谢景行强制压下心中的焦急,转身进了厨房烧水。
“怎么上辈子就没有学医呢?当个破记者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景行紧咬着后槽牙看着眼前闪烁的火光,心脏仿佛压着块石头,呼吸都变得沉重压抑。
时间一分一秒都很难捱,谢景行机械地往房里来回端水,仿佛过了个天荒地老,才听到屋里传来了婴儿细弱的啼哭声。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屋里传来了接生婆讶异的声音:“等等,还有一个!快,周宁,先别泄气,用力!”登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谢景行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脑袋的疼痛了,全副心力集中在产房,听着房里细微的动静声。
边上同样等着的宋大夫倒是时不时好奇地看向谢景行,但他也知道时机不对,只先静待房里的情况。
房里的气氛也很是焦灼。周宁已经没力气了,另一个孩子一直憋在腹中,再晚片刻大人孩子都危险。
接生婆和谢婶子都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急得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这再生不出来可是要一尸两命了。
接生婆狠了狠心,在周宁耳边问道:“我有一个老人传下来的法子,专应对你现在这情况,可以保你把孩子生下来,但你……”顿了下,咬咬牙继续说:“生下来后,你…你可能…”
周宁已经感觉迷糊了,听着接生婆的话才提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先…先让孩子…孩子生下来。”
谢婶子看着这情形,转头抹了把眼睛。
接生婆心里也不忍,但再拖下去很可能两个都救不回来,这法子虽凶险,到还是有一线希望。
找准周宁肚子上的位置,接生婆使劲压了下去。
周宁痛得拱起了身子,比刚才更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但也让周宁回复了一点气力。
“快用力!”接生婆手没松劲,甚至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
周宁手快把身下的棉被撕裂,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份力气,终于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滑了出来。
谢景行的脚已经站得麻木了,房里忽地传来了越来越近的急切的脚步声,谢林氏一把拉开了房门。
“快,宋大夫,你看看周夫郎,他情况不大好。”说着于心不忍地看了看呆立着的谢景行。
听见这话,谢景行仿若大冬天掉进了冰水里,从头凉到了骨子里。
沿着敞开的房门看进去,谢婶子和接生婆一人抱着一个小声哭着的婴儿,谢林氏扶着门站在门旁,所有人都希冀地看着宋大夫。
宋大夫诊着周宁的脉搏,心往下沉了沉,脸色登时变得凝重,转头对谢景行说:“你阿爹这情况太严重了,我现在只能勉强吊着他一口气,得找镇上医馆的大夫过来,看能不能保住他的命。”
现在已经快到戌时,因着是夏日,天还透着光,但太阳已经下山了。
“哎哟,这个时辰去镇上,天都快黑了,都快宵禁了,这来得及吗?”谢婶子道。
谢景行看向床上面白如纸的周宁,不愿放弃这最后一丝希望,问:“宋大夫,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宋大夫估摸了会时间,“我这里的药丸配上针灸,应是可以让谢夫郎拖到明日卯时。要是过了卯时,我就无能为力了。”
谢景行当机立断道:“来得及,我去镇上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