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得汀野头皮发麻,中年男人的目光实在是难以招架,也亏谢书荣表现得毫不畏惧,给了些底气,不然汀野说什么都会腿软。
“爸。”谢书荣没什么温度地喊了声。
汀野紧随其后:“叔叔好。”
男人没再盯着汀野看,声音也比想象中要亲和许多:“我来找你单独聊聊。”
谢书荣:“巧了,我也想找父亲好好聊聊。”
“走吧。”男人往角落移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叮嘱:“别忘了晚上的签约仪式。”
汀野意外发现,在家长面前的谢雨桐要比平时安静乖巧得多,她两手放在身前,连忙点头:“好的。”
等父子俩走远后,这片区域的氛围才从压抑中解救出来。
“神经……”谢雨桐小声骂了句脏话。
汀野有些担忧:“他们不会吵起来吧?”
谢雨桐见怪不怪:“谁知道呢。”
“……”汀野问:“阳阳怎么样了?”
“情况不怎么好。”谢雨桐有些发愁:“估计还要再等两个小时。”
“嗯,谢谢。”汀野视线落在不远处坐长椅上的父子,思维略微发散。
车辆鸣笛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谢雨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开口问:“三十一号那天晚上,是你在陪他过生日吗?”
汀野愣了愣,点头:“嗯,不止我一个人。”
谢雨桐收回视线,表情复杂。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谢雨桐皱眉,犹豫片刻才说:“三十一号是妈妈的忌日,他不准我们安排其他行程,荣没有告诉你吗?”
汀野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又请求道:“能跟我说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这事只能算运气不好,我妈她在三十号去参加朋友婚礼,邀请她当摄影师,为了能在三十一号赶回来给荣庆祝生日,就临时改了航班,结果出了意外。”
汀野喉咙发干,声音轻了不少:“所以叔叔不准谢书荣学摄影?”
“呵……”谢雨桐毫不掩饰地冷笑,张口就是咒骂:“那个死老头没有心,谁管荣选什么专业,他只是单纯看不起摄影师这个行业,觉得是下等人干的事,还不能赚钱,一直看不惯我妈天天带着荣摸相机。”
“当然除了摄影外,他还鄙视音乐、戏曲、舞蹈,他甚至看不惯我穿漂亮裙子去蹦迪,但凡人世间美好的东西,他就没几样看得上眼的,高傲得有些狂妄。”
谢雨桐又骂了一遍:“神经。”
汀野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便没开口,内心感到一阵麻木与说不清的沉重。
两人安静下来,谢雨桐朝长椅方向看去,一老一少面对面说着话,从表面上看不出父子之间有什么隔夜仇,还算融洽。
“其实……”谢雨桐顿了顿,说:“荣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那坎,以至于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才会听死老头的话,现在估计后悔了吧。”
“不过他能邀请你重新开始给自己过生日,应该是真的释怀了,只要他没心里负担,那死老头再怎么厉害也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