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突然间,一道大声的叫好声响了起来,打破了广场上的平静。
众人侧目望去,只见是坐在宋好问身边的一名儒袍夫子。那夫子大约五十上下的年纪,此时指着张牧道:“好一个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一语道尽了君子处事之本啊!”
“今日之事一出,恐怕世上又多许多爱莲者也!”
宋好问在一旁笑了笑,对张牧说道:“此为怀清县教谕柳夫子。”
张牧连忙拜礼道:“见过柳夫子。”
“不必不必!”那柳夫子摆了摆手,“今日得闻小友妙论,当浮一大白。”
说完,他又看向那群怀清县的学子,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
“尔等方才以衣观人,哪里有君子之风。”
“你们若能听明白张牧小友口中的莲,这一次万安县就算没有白来。”
“速速与张牧小友道歉!”
柳夫子说完,那怀清县众学子中有的面露不服,有的面红耳臊,但都齐齐朝着张牧行礼,口称谢罪。
张牧这边连忙让开不敢受礼,另一边宋好问就对着万安县的众学子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今日这番道理与你们大有裨益,还不致谢?”
那万安县众学子也纷纷行礼,口称受教。
张牧再度推辞还礼。
然而就在这种氛围中,突然有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
“小张先生,奴家有问。”
那声音清脆悦耳,犹如泉水叮咚,即便话语中带着一丝娇蛮语气,却依然让人心旷神怡。
张牧抬起头,只见在一众夫子坐席的末尾,有一身穿翠绿外衫年轻学子,那学子唇红齿白,容貌俊秀,大约和张牧差不多年纪,兴许更小一些,女扮男装亦不改其娇媚神色。
张牧微微蹙眉,倒不是因为对方向自己提问,而是自己刚才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她。若不是她主动开口,张牧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但如此清丽动人的长相,又是坐在一群老夫子中间,怎么会不惹人注意呢?尤其是张牧在真武命格的加持下,感官尤其敏锐。
这不是忽略的问题,而是有什么手段让人刻意忽视了她。
而突然注意到她的存在的并不是只有张牧一人,此时万安学子似乎也才发现这么个俏娇娘,自恃才学者纷纷挺胸抬头,而不堪者则是双眼发直。
“奴家姓李,小字师师。”那女子起身福了一礼,“跟随众学兄游学,今日听到小张先生的爱莲说,钦佩不已。”
李师师?
倒是个好名字。
张牧回礼道:“我只是一介武夫,不敢当先生二字。”
李师师淡淡一笑,轻声道:“方才听小张先生说诸位学兄点评梅兰竹菊时,未点其精髓之万一,不知小张先生又有怎样高见。”
李师师此话一出,那些怀清县学子顿时反应过来,齐刷刷看向张牧。
对啊,你说你爱莲,那我们承认你爱得好,爱得妙,爱得呱呱叫。
但你爱你的,结果你还踩了我们一脚。这就像大家都抱着妹子,你来跟我怀里的妹子说一句我短,这能忍?
你得给个说法。
张牧无奈地看了眼那李师师,从对方明媚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狡黠。
好吧,小妮子是在帮怀清县找场子呢。
他又看了看宋好问。
宋好问见张牧朝自己看来,耸了耸肩,意思很明确。
你自己招惹的,自己摆平吧。
当然,宋好问也做好了稍后为张牧打圆场的准备,毕竟是個武人,能说出莲君子的那番话已经足够了。
然而……
须知有句俗话:那年,我双手插兜……
张牧清了清嗓子,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中似乎透着一股追忆。
“非我轻视诸位,只是我听过更好的。”
“幼年时,家慈教我,曾说过几首诗词,我记得不大全,寥寥几句,请诸位赏析。”
“梅花,傲雪独立,冰寒不改其香。”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兰花,与草为伍,淡泊以明志,却自有气度。”
“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
“竹,起于微末,刚直不屈,风雨不能折其节。”
“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
说到这里,张牧停了下来,那柳夫子顿时急了:“还有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