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软榻上,胃中泛酸,嘴里发苦,形容狼狈至极。忽而有方洁净的锦帕覆在了她的唇畔,她勉强抬眸望去,便只见颜玉央冷凝的眉目。
他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只是沉默的替她擦拭嘴角,扶她起身,喂她喝下清水漱口,唤来随从清理秽物。而后他将她抱坐在膝上,像抱着孩童一般,以宽大的外衫将她包裹其中。
若有若无的冷梅幽香钻进鼻腔,无端令人沉静,惯常清冷的怀抱在这一时一刻间,令呼吸都滚烫的阿英产生了安心的错觉,那是短暂如昙花一现的刹那,却仍是从生到死真切存在过。她毫无反抗之力的任颜玉央将她抱下马车,进了世子府,一路抱回若梅轩卧房。
如欢为她端来好克化的饭食,如意伺候着她服下了汤药,身上的热度渐渐褪去,一切皆有一丝各归各位的熟悉感,令阿英不禁在心中泛起苦笑。
兜兜转转,她竟是只能又回到这个禁锢她的牢笼之中。
自王府见面,颜玉央便一直沉默不语。他执拗的将她外衫脱去,将她四肢手脚每一处细小擦伤,仔细上药,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膝盖脸色阴晴不定,对此阿英统统没有反抗,她如同一只没有生气的布偶般任他摆布。
如今她的身子委实太过虚弱了,每一个动作浑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每一次呼吸五脏六腑都像针扎一般疼,她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阿英终是听到颜玉央清冷的嗓音响起:
“你有何资格,替裴昀告罪?”
阿英勉强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扭头不予理会。
颜玉央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回来,强迫她直视自己,又问道:
“他都同你说了什么?”
“他命人伤你了?”
“是那八卫中的翁逡巡、翁宣花将你带走,可也是他们对你动手的?”
他接二连三的询问,她却始终恍若未闻,不理不睬。
彼此沉默片刻,他忽而笑了笑,轻声道:“你既然不想说话,那我便带你去看场热闹吧。”
说罢,他拿过一旁的白狐绒披风,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把一个汤婆子塞进她怀中,横抱起她下床出了门。
第35章
门外不知何时聚满了人,百余人或跪或立,密密麻麻挤满了院子,全是世子府的下人。
颜玉央将阿英放在杜衡搬来的椅子上,让她坐好,她疑惑的看向他,不解其意。
颜玉央在众人面前站定,底下人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吭,只听他淡淡开口问道:
“今日府中巳时至午时是谁当值?”
便有三十来个白羽卫站了出来,随之还有西北三狼。
颜玉央语气平平问道:
“我曾说过,外人不得进府中内宅,今日燕山八卫前来拿人,尔等为何无动于衷?”
柴家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柴阿大上前禀报道:
“回世子,那燕山八卫乃靖南王府中人,又手持王爷令牌,我等不敢阻拦......”
颜玉央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