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废与不废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都在你掌控之中?明明是机关算尽绝顶聪明之人,为旁人出谋划策还头头是道,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净干蠢事!”
若不是见他也勉强算是个痴情之人,她真是懒得和他白费口舌!
颜玉央僵立原地,心中犹豫许久,终是做出了决断,低声道了一句: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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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昀在三天之后苏醒了过来,这三天里颜玉央几乎不间断的为她用内力疗伤。他虽功力未有一甲子深厚,但同辈之中亦是少有人及,饶是如此,重塑经脉之难仍超乎了他的想像,三日三夜的疗伤几乎将他真气耗尽。
“我是不是生病了?”
裴昀靠在颜玉央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他喂来的热粥,忍不住问道。
她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好长一觉,睡得浑身无力,手脚都是软绵绵的。
“嗯,”颜玉央低声道,“你病了。”
“那我可以不喝药吗?药好苦好难喝。”
颜玉央笑了笑:“我以为你不怕苦。”
曾经在世子府中她受伤之时也需每日喝药,无论多苦多酸,从没见她皱过一次眉。
裴昀想了想,答道:“我怕的,只是我不能怕。”
她说得颠三倒四,但颜玉央却是明白了。
她是裴家四郎,有万般重任在身,背负着太多活人死人的期待,她不允许有任何软弱,任何退缩,连生死都应置之度外,又怎能怕小小的一碗苦药呢?久而久之,怕是自欺欺人到自己都信了。
他不禁长叹了一声,低声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你不必吃苦药。”
“那就好。”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但你若是想要治好病,需得离开寨子,离开南疆,到外面去,希望渺茫,却也不是没有。”
她听得似懂非懂:“那你会在我身边吗?”
“我会。”他顿了顿,“但届时恐怕你不会再愿意我留在你身边了。”
“那就算了吧。”她摇了摇头,她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了。
“只是,你若不治,便只有十年时间。”
她抬头问道:“十年之后呢?”
“十年之后——”
他低头,一字一顿如同海誓山盟般郑重道,
“我陪你一同去月亮上,见我们的爹娘。”
四目相对,他们在对方眼中清晰的望见彼此的倒影,他心如悬旌,屏息等待着她的答案,仿佛是今生最后的审判。
好似过了一瞬间,又好似过了千万年,日升月落,苍海沧田,她眨了眨眼,鸦青浓密的眼睫如蝴蝶翅膀拨动心弦。
“好呀,我们一起去月亮上见爹娘!”她笑道。
如溺水之人寻到浮木,迷途路人见到绿洲,星子落满长河,倦鸟终是归巢,他于谎言和欺骗之中,得到了虚幻的美梦,短暂的救赎,哪怕是假的,这一次,她终是没有再抛弃他。
他俯身紧紧拥抱住她,哑声道:
“还记得那天我说,倘若我熬过第七夜,我们该如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