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接口道:“所以,自赤龙寨过江袭击水西已有一个多月,此前交战中身死之人陆续被尸蛊所控成为了新的尸偶,现今,双方交战最艰难之时才刚刚开始!”
爻寨乱则南疆乱,南疆乱则播州乱,难保那蒙兀攻不下川蜀,绕路从大后方直攻西南!
没有时间了,她必须立即回南疆!
想到这里,裴昀不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果断道:“楚前辈,我们明日便开始为玉央疗伤!”
楚无疆点头应下,而后他余光不经意瞥见裴昀手中的那副画卷,不由愣了愣,
“这画——”
裴昀愕然:“楚前辈,你认识这画中人?”
楚无疆皱眉端详了这幅画半晌,斟酌道:
“画中人与这字迹我不敢肯定,毕竟人有相似,字也有相似。但我可以告诉你,李无方之名‘无方’二字,乃是我师父按照太华派‘无上至一’的字辈为他所取,此人俗家本名,正是李清瑟。”
......
霜降这日,雨过天晴,碧空如洗,谷中万物生长,草木花叶都被洗濯一新,焕发着勃勃生机。
裴昀与楚无疆用万象回春功为颜玉央疗伤,三日三夜,进展顺利。
掌法运功为主,指法点穴为辅,事毕,楚无疆大耗功力,非得十年不可恢复。裴昀对其感激不尽,后者只叮嘱她务必解救此次南疆之乱,救得水西十八寨爻民性命。
“楚前辈请放心,我必不负所托。”裴昀正色道,“前辈安心在谷中休养,玉央便托付给前辈了。”
楚无疆颔首道:“你且放心去罢。”
“待他伤好之后,他若想留,便住在谷中,他若想走......”裴昀顿了顿,低声道,“便任他自行离去吧。”
告别楚无疆后,裴昀回到房中,便见颜玉央靠坐在窗边,他着一身柔软的玉色长衫,正抬眸望向窗外那株雨后新绽的秋海棠,眉目舒展,无悲无喜。
若是忽略他被木板所绑尚未康复的右臂与双腿,此情此景,当得上一声岁月静好。
自大爻山中出来之后,一直到今天,二人几乎没再说过话,不仅因他伤病虚弱,无力多言,更多是因为无论是他或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管是当初燕京世子府,姑苏沧浪亭,亦或是蔡州幽兰轩诀别,她总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最不可收拾的地步,却没想到每一次事情总还能变得更糟,更难堪。
白龙寨三个月朝夕相处,日日夜夜,历历在目,她没有忘却,可正因没有忘却,故而更加无法面对。
裴昀走到床边,站到颜玉央面前,沉默半晌,淡淡开口道:
“你安然休养三个月左右,丹田内伤便可好转,六个月后断骨即可痊愈,一年之后你便能行走如常了。”
“斑龙珍珠膏的配方我已写下放在了桌子上,连同谷外迷踪阵的破解之法,你自行钻研罢。”
“我还从四师伯的医书中寻到了几套康复筋骨,固本培元的功法,你坚持修习,必能有所裨益。”
就在裴昀绞尽脑汁,思虑还有什么没交待之时,颜玉央突然冷冷开口道:
“说完了吗?”
他缓缓抬头,眉目冷凝,满面霜雪,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