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谬赞。”
蒲妙婵清楚自己的美貌,早已习惯且享受着旁人惊艳的目光,她没错过裴昀面上的一瞬失神,因此美目中笑意更深了,微微福身一拜道:
“这位想必就是小裴侯爷了,久仰大名,终得一见,妙婵这厢有礼了。”
裴昀连忙道:“蒲小姐不必多礼,是在下有幸得见小姐芳容才是。”
蒲妙婵是聪明之人,只见二人孤身赴宴,心领神会没有多问,简短寒暄几句后,便请二人入内。
宴席设在了府内湖上的一处宽敞水榭中,一路走去,但见府中雕梁画栋,奇花异草,珍玩异兽,琳琅满目,比起江南秀雅,别有一番风情,许多海外的稀罕物什裴昀闻所未闻,连名字也叫不出。
及至水榭内,早已有人等候多时了。
今日这宴席陪客不少,不仅有蒲氏族中长老各船队管事,亦有泉州城大小官员,甚至赵愈与其他几名宗室子弟也在其列,尽显蒲家权势滔天。
满座恭维寒暄之中,宴席如常开始,奴仆进进出出,山珍海味不停歇的端上,美酒佳酿流水般的斟下,在场不少人是谢岑为官泉州之时的老相识,众人相谈甚欢,却没人提及那真正紧要之事。谢岑面色如常不急不缓,裴昀亦不动声色兀自啜饮杯中之物。酒过三巡,屋外阴云渐密,似是暴雨将至,水榭中光线亦暗了下来,蒲妙婵遂命人掌灯。
而后亮起的不仅是烛火,还有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在轻纱笼罩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至此,泉州知州田真终是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试探道:“听闻圣驾南巡已至泉州,今日谢大人裴大人前来,可是有二宫口谕宣召么?”
便如当年徽钦二帝被掳北上称之为北狩,如今赵正流落东南亦对外称南巡。
水榭中猝然一静,满座目光都投向了裴、谢二人身上。
谢岑此时如刚刚被点醒一般,恍然大悟道:“是了,确是如此,我倒是险些忘了。”蒲妙婵放下酒杯,嫣然一笑:“哦?不知圣上有何旨意?”
谢岑慢条斯理喝尽杯中残酒,这才施施然道:
“官家有诏,念及蒲氏镇守泉州,劳苦功高,特晋封蒲家家主为闽广招抚使、总海舶、主市舶,永镇东南,世袭罔替。”
这宣旨得随意,接旨得自然也敷衍,蒲妙婵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琉璃酒盏,笑意盈盈道:
“无功不受禄,圣上厚爱,蒲家委实受之有愧。”
“蒲家若接驾有功,如此封赏理所当然。”
蒲氏族中一白发苍苍老者忍不住问道:“二宫欲择泉州为行都?”
谢岑不置可否:“泉州风水宝地,依山傍水,不逊临安风光。”
城防军统领夏景嗤笑了一声:“临安都降了,又有哪门子风光可言?被蒙兀鞑子追得屁滚尿流,这才跑来泉州避难咳咳咳——”
话没说完,一圆溜溜之物迎面抛来,正丢到他大张的嘴里,塞进喉中,把他未说完的话都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