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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芳宫是后宫里最偏僻的宫殿,里面住着的是宜嫔。宫里有四位妃子,除了搬进冷宫的贵妃,其他三位分别是端妃、荣妃和宜嫔,宜嫔出身最低,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封妃的。

林楠绩心想,这地儿够偏了吧?

门口坐着两个小宫女在偷懒,冻得哆哆嗦嗦地说着话,朝林楠绩投来疑惑的眼神。

林楠绩说明来意后,两个宫女乐得有人打扫,直接让林楠绩进来了。

其中一人还特意嘱咐:“后头园子里落叶最多。”

林楠绩起先还卖力地打扫,待看到这满园落叶后,直接泄了气。

扔了扫帚,找了块石头躺着,干脆摆了烂。

反正这活就是专门折腾他的,除非老天爷开眼刮一阵狂风全部卷走,否则凭他区区凡人之躯,是无能为力了。

他扯了片枯黄的芭蕉叶盖在脸上,也不怕人发现,这里杂草横生,没有宫女太监愿意来,狗皇帝估计也不会发神经专门跑到这种花残叶败的地方。

这头李承铣正在宜嫔宫里喝茶,他特意提高了声量,试探有没有神出鬼没的心音。

试探完了又觉得自己疑神疑鬼。

惊疑不定地看了看碗里的茶。

不至于,这里偏得很。

李承铣有点记不起上次来宜芳宫里是什么时候了,他看着宜嫔素雅的发髻,和骨架感略微明显的背影,想起宜嫔家在登州,父亲是登州的地方官,家世不显。当初太后执意要选宜嫔是因为觉得她骨架大好生养。

李承铣看着宜嫔走过来,比他微低半个头,微微恍惚。

“入冬了,平日冷吗?”

李承铣进来就觉得此处不如别处暖和,炭火都不旺。宜芳宫里布置素雅简洁,冷风钻进来,更觉得像个雪洞了。

宜嫔浅笑着给李承铣添了茶:“多谢皇上关系,臣妾内火旺盛,到不觉得太冷。”

李承铣“噢”了一声,还是吩咐汪德海:“给宜嫔每月多加些炭火,份例也按照妃位发放。”

宜嫔受宠若惊:“多谢皇上。”

李承铣抿了口茶水:“宫里妃子本就不多,多你一个人的份例也多不到哪去。”

宜嫔又是一阵道谢。

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茶杯和茶盏碰撞的声音。

宜嫔忽然道:“今日天气正好,皇上,不如我们去花园吟诗作对吧。”

李承铣松了一口气,面露微笑:“朕正有此意。”

两人从冰冷的屋子里出来,太阳从云层跳出,午后温暖的阳光洒下来,满池残荷,颇有一番冬日意趣。

李承铣也来了些兴致。

这里本是前朝宠妃的居所,借坡起势,开挖平地为池,取前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专门弄出个“藕花池”。到了大齐,为了警示子孙,藕花池荒废,这里也成了低位份嫔妃的居所。

眼下虽无藕花可赏,但残荷疏淡,疏影横斜,冰封的池面晶莹剔透,别有一番孤寂坚忍的意趣。不远处的坡上燃烧着最后的残红,只待一场风雪,落叶归根。

这样绚丽凄美的时刻,李承铣不禁动情吟诵:“浊世往来已残秋,江湖谈笑又重阳。”

宜嫔连声赞叹。

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走到深处。

宜嫔又出了道上联:“宫莺衔出上阳花。”

李承铣思索了一下,倒不是没有现成的,只是觉得不够好。

李承铣正在心里思忖,这句出自唐人的诗句,若以此作为上联,则下联,宫莺可对紫燕,上阳花可对新春柳,只是意境差了些。

恰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起,秋风萧瑟,带起轻柔的柳叶拂过脸颊,干燥里带着草木清香,让人莫名心潮涌起。

秋风中一阵阵出来——

“……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