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珏明明是那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却被自己的家族贬低到尘埃里,那些羞辱和伤害将伴随他一生。
有形的伤疤很快就会褪去,无形的枷锁又该怎么破除?
毕景卿握着周冶的手,直到医生缝合完伤口,两人都相顾无言。
浑身裹满绷带的叶倾珏打断了沉默,倚在门边问:“你们的八卦时间结束了?”
毕景卿抬眸,用探寻的眼神看他,没吭声。
叶倾珏还没给他那个问题的答案。
两人对上目光的瞬间,空气都陷入凝滞。
周冶看出他们有话要说,起身走出去,换叶倾珏进来。
叶倾珏走到毕景卿身前,垂眸看着他,好一阵没有开口。他似乎终于从亢奋的状态脱离出来,眉宇间俱是疲惫,唇色也苍白,却仍然似有若无的勾着唇角。
他的笑像一层无法卸下的盔甲,早已根植血肉。
毕景卿仰头,看进他翠绿的眼底,只觉得那颜色似乎越发剔透了,叫人魂牵梦萦的着迷。
他的心软到了极致,情不自禁,抬手去拉叶倾珏的手。
还没来得及牵到,男人挺拔的身形却忽然矮下去——
他在他面前屈膝跪下,仿佛膜拜神明。
仰视忽然变成俯视,毕景卿吃了一惊,愣愣的看着黑发绿眼的俊美男人,小腿被柔软的发梢蹭的发痒。
“叶倾珏……”他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简直哭笑不得,“你又在发什么疯?”
还单膝跪地……这是要道歉还是求婚?
男人身量颀长,即使跪着,肩膀也跟少年的小腹平齐。他缓缓抬起筋骨分明的手掌,左手的拇指关节处还泛着骇人的青紫,一点点扣住少年的膝盖,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实力道。
毕景卿忽然有些紧张,口干舌燥。
叶倾珏却没有更过分的动作,就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嗓音又低又哑:“卿卿,我从没有这么疼过。”
他的语气竟然是委屈的,像极了撒娇。
毕景卿下意识的用手抚上那张美丽到近乎冶艳的面孔,男人顺势把脸颊蹭上他小臂裹缠的绷带。
微凉的触感,恰到好处的抚慰了发烫的伤口。
“我的手臂好疼……”叶倾珏低低呢喃,“好奇怪,明明没有受伤,和你一样的位置却疼得受不了。”
毕景卿心神颤动,捧起他的脸颊,轻声道:“傻瓜……疼的是你的心。”
叶倾珏的睫毛浓密纤长,扇子一样开合,染着潮意。
“我没有心。”他自嘲一笑,“你也看到赫尔伯特的样子了,我和他共享一样的血脉,我们一样肮脏。”
毕景卿抵住他的唇,蹙眉道:“但你有你妈妈。”
叶倾珏怔了怔,沉默下来。
“你还有黑色的头发……”毕景卿抚过他柔软的发尾,“这是她留给你的礼物,让你成为现在这副美丽的模样,你难道连这个都要一起否认吗?”
“我的黑发……很美?”
“当然。”毕景卿笑得羞赧,小声坦白,“你是我的一见倾心。”
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对眼前这个黑发翠眸的男人一眼心动,毫不犹豫的选了他做初次的攻略对象。
虽然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走进这个人心里。
叶倾珏深深地,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