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突然走近拉他站起来,拧开瓶矿泉水浇在座位上又用餐巾纸擦干,反复几次,直起身体抹了把汗,朝他扬扬下巴,“好了。不烫了。”
迟尧下意识抬眼望向陆鸣那双眼睛,失神了半晌。
陆鸣面上冷冰冰的,但做事总带着股少年人特有的真诚衷心,就比如现在——
只是因为他蹙眉就忙前忙后弄了半天。
如果是祁青聿……那个看上去温温柔柔的男人,祁青聿绝不可能为他亲力亲为,去做擦凳子这种自跌身份的事。
他竟然不自觉把两个人放到一起比较。
操。
迟尧心底暗骂了好几句。
他看不起什么所谓找替身延续感情的行为,恶心陆鸣,恶心祁青聿,也恶心了自己。
虽然他挺想恶心恶心祁青聿的,但这种两败俱伤的行为他做不出来,也不想把陆鸣搅和进来。
燥热空气加剧了迟尧的心烦,对着毫不知情的陆鸣他什么都说不出来,难受得像被卡了鱼刺。
难道要他问陆鸣为什么长了这样一双眼吗?
把身份牌塞到陆鸣怀里,迟尧并不看陆鸣的脸,低沉道:“我去趟洗手间。”
刚站起身,手腕再次被陆鸣拽住,腕骨隐隐作痛,他暂且忍下,耐着性子问:“陆鸣,又怎么了?”
“不要叫我全名。”陆鸣牵起迟尧的手腕揉动,视线长久地落在那圈被他捏出来的泛红指痕,“还是叫我小鹿吧。”
迟尧叫名字很有讲究,亲昵时叫他小鹿,生气了就叫全名,陆鸣已经摸清规律,对‘小鹿’二字的感觉也从觉得幼稚到习惯再到喜欢。
或者说,他是喜欢迟尧亲昵的态度。
但迟尧现在完全没力气跟陆鸣纠缠不清,脑袋胀痛,太阳穴突突直跳,前排学生偶尔投来的怪异视线也让他浑身不适,
甩开陆鸣的手,这次竟然很轻易就挣脱了,迟尧紧缩眉头,烦躁地喊了声小鹿,“我有点累,去洗手间洗把脸。”
“我跟你一起。”
他知道陆鸣是好心,但这样紧追不舍的态度实在叫人疲惫,迟尧叹气,“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吧。”说完他也没看陆鸣的反应,直接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几声急促跟来的脚步声,走到半途又渐缓停下。
陆鸣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也不想听清,越过前面学生的座位,快步从刚才他们走上来的那条楼梯走下去。
直到离开体育场,再看不见陆鸣的影子,迟尧才重重靠倒在墙边,摸出手机看了眼。
小助理发来了消息,合作方那边已经谈妥,下次会面的时间安排在本周六,也就是后天。
今天总算有一件好事了。
迟尧看着小助理信息里的描述,意外地微挑眉头。
合作方似乎很能体谅人,就算遇到他们临时放鸽子的情况也没有太生气。
甚至主动发来金属扣环的第一版样品。
迟尧双指放大来看了,金属扣上他费心设计的犬齿玫瑰的图案打磨精细,纹路逼真,的确是之前那些公司比不了的技艺。
迟尧长舒一口气,心中堆积的郁气也随叹息呼出去些。
临安的夏天漫长又炎热,十一月份的天仍旧是在室外走一段路都浑身汗滋滋的。
撩了撩搭在后背的长发散热,迟尧走到树荫下,调高手机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