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呢?
唐姣完全懵了。
如今的她,正被那件事推到风口浪尖上。
她此时离开庇护所,前往药王谷,会遭遇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距离炼丹大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可以收下令牌,慢慢考虑。”
谢南锦是这样说的。
说实话,唐姣是真的不想收下。
但是炼丹大会被记录在丹修必读的各种书籍中,在此之前,她早就有所了解,知道它在丹修界的地位究竟有多高,即使不谈奖励,只说它比赛的整个流程,都足以让她结识到更多的丹修,极大地增长见识,许多丹修仅仅是为了这一点就选择报名炼丹大会。
再说它的要求。
五阶以上,三十岁以下。
几乎整个丹修界未来的新星都在这场大会里了。
听说清风阁的阁主赵玉微,当年便是在丹修大会上一举夺得头筹。
尽管唐姣如今才十八岁,以后还有一次机会参加大会,但是尽早增长见识对她来说只会赚不会亏,若是她这一次不去,她觉得她以后可能常常会半夜三更惊醒过来后悔。
还有珩清…
唐姣想,要是自己拒绝了,恐怕他会认为被拂了面子。
她这边举棋不定,还是徐沉云开口说:“小师妹,你先收下令牌吧。”
唐姣不疑有他,听到这话,便点了点头,从谢南锦手中接过了那枚青色令牌。
谢南锦一脱手令牌,就像是终于完成了任务一般的,神色轻松,朝他们挥了挥手,大概是在道别,他往后撤了一步,从白泽的头顶直直地落了下去,轻飘飘坠入云中。
白泽终于摆脱这个烦人精,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嘟嚷般的低吼。
“我的头是可以随便乱踩的吗!”它说,“快帮我看看有没有踩脏。”
唐姣正盯着手里的令牌发愣。
听到白泽提出要求,她就伸着脖子凑过去看了一眼。
“没有踩脏你的毛发。”说着,唐姣替它顺了顺毛,“还是很漂亮。”
白泽:“哼。”
但是它的情绪明显缓和下来了。
唐姣安抚好它,这才来解决自己
的事情。
她转过头,看向徐沉云。
“师兄方才让我接过玉牌,是认为我去一趟药王谷比较好吗?”
徐沉云问:“你是如何想的?”
“我其实很想去见识一下其他丹修的实力,总是闷头炼丹,让我无法衡量我如今的水平在丹修界到底如何。”唐姣如实回答,“只是之前发生的事让我有些犹豫……”
徐沉云颔首,“及时衡量自己的实力很重要。”
"我认为去一趟药王谷对你来说没有坏处。"他淡淡说道,"两宗之间的矛盾已经解决了,药王谷也派人送来赔礼,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药王谷更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唐姣明白了。
她一直担心的是自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实际上,正是因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她才不必害怕。
来参加丹修大会的丹修们是从各个门派赶来的,届时整个药王谷都被盯着,他们的名誉已经在灵枉景那件事上损失了许多,此时亟待挽回,这令牌也足以表现出他们的诚意,至于玷清,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想见一见自己,还是药王谷假借他的名义提出邀请。
想明白之后,唐姣感觉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她好奇地问道:“师兄知道珩清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加入刑狱司不久,还没有见过他。"徐沉云说道,"以前我也不是没有用过他所炼制的丹药,只是他不怎么离开洞府,一直独来独往,即使出售丹药,也是让药王谷代为出售,所以我并未与他正面交谈过。不过,我可以同你讲讲有关他的一些传闻。"
唐姣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他不喜欢与人相处,对大多事物不感兴趣。”他说,“你的一个师姐曾经尝试着接触珩清,结果对方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炼丹,他将炼丹一事作为毕生所求,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也就只有丹药。我想,他大概是想知道春山白鹤鼎为何选中你。”
春山白鹤鼎啊。
唐姣轻轻敲了敲悬在它丹田上的小鼎。
你实在是太受人欢迎。她说。
炉鼎往她真气上蹭了蹭,发出清鸣,似乎是在应和她。
唐姣说:&#3
4;那我就赴这场邀约,让珩真君见一见我到底如何好了。"
“你一定会在丹修大会上大放异彩的。”徐沉云为她掖了一下衣袍,见夜色深沉,风声紧凑,便说道,“时间有些晚了,你劳累了一天,回到寝居之后早些睡下吧。”
两人乘着白泽出去兜了一圈,又回到寝居。
进门前,唐姣将衣袍解下来递给徐沉云。
她指尖轻滑徐沉云的手背,确认了一下温度,笑道:“幸好没冷到师兄。”
因为方才一直披着衣袍,唐姣的手是温热的。
滑过手背之际,如同春风微拂。
徐沉云接过衣袍,闻言,眸色温柔,对她说:“晚安。”
唐姣与徐沉云分别后,稍微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觉去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招新确实劳累,又或许是因为睡前出去散了散心,她今日入睡的速度比以前还要快,脑袋一沾到枕头就昏睡过去了,很快,房间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她久违地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那是她在加入合欢宗之前的时候了。
梦境中的唐姣,剧烈地喘息着,拼命地奔跑。
喉间逐渐涌起血腥味,耳蜗被风吹得胀痛,整个鼻腔中都充斥着刺鼻的土腥味,身后,狂风被撕裂的声音、真气爆开时特有的嗡鸣声,紧紧地追着她,仿佛认定了猎物就不会松口的野兽,大地在震颤,云层被四溢的真气卷成了漩涡,酝酿着不详的灰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