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小马儿。”林程家笑了笑,“最多两天出来。”
他这么一说,付国豪忙点头,打趣道:“哎,老林,一看见孩子就乐了是不是?刚还垮张脸!”
林程家又笑两声,挥挥手。薄片般的病床没入厚重的大门里。
进ICU,只能定时探视,于是干妈买了堆枕头被子之类、洗手液,还有临时睡衣纸巾。签下一大堆字。
医生问她病人情况,她想起来:“上个医院说他血脂指标不好,可能是胰腺炎重症……要多查一查?”
医生:“指标多少?”
干妈也不清楚,迷茫嗫嚅。
一群人在ICU门口,座位不够,有的靠墙,像付西元直接席地。又等了段,医生开门,说先走吧,查下来不用插管,保持电话畅通,有事通知。
听起来问题不大。
谁知第二天清晨,林清和付西元没睡几小时,又被叫到医院。干妈给林程家最要好的友人都打了电话,说情况不好,医生要求家属在门口等待。
林骁一直在抽烟。曲璐也请了假来,挺个大肚子小声安慰他,但他心情很差:“妈的,烦死了。”
ICU外,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病人家属。付西元悄悄问:难道不能搞单人病房?
他爸说,这种大医院,医疗资源集中,独立出来应对不一定及时。已经找过院长,会有专家随时监护。
病魔面前,人人平等。
有个病人家属同他们聊天,说自家进去的是爆炸伤,说不出话来,拿了张画花的纸,问看不看得出写啥。
然后他又道:“害,我们在这儿好几天了,每天都死挺多人。这进去的,只有20%出得来。”
林骁听了,嫌烦,一脚踢他腿上,“你查过?你他妈怎么不先死啊?”
等到下午,大家都没走,这些个颇有身份的老大哥,在门口坐得横七竖八,轮换吃饭。
付西元感慨:干爹人缘佳,朋友们都认他。
两点半,医生仍然说,情况不佳。
病人血脂极高,入院时60多,清晨飙到90.27,血液几乎是白色,像猪油一样浓。胰腺急性坏死,胰液渗出,换血过两轮,有好转,但没有逆转。多个器官衰竭。
他干巴巴地说:病人家属,签个字。
在这份报告上,不是病危通知,而是明白写着:某时某刻某分,病人失去自主呼吸。
那一秒,干妈也快失去呼吸。
林骁反应更大,一脸茫然,急得团团转,总问他妈怎么办?这什么意思?……上次胰腺炎不是很轻么,第二天不就能走了?老妈,他身体不是特别好?有问题你不知道?
干妈受儿子责怪,神态也很慌乱。
她本是小女孩,二十多嫁给有本事的男人,这辈子没受过苦,但也受气。尤其丈夫花心,最初痛楚,后来也看开,不如过好生活,把握钱财。
她对他,曾经情根深种,可惜岁月磋磨,饱经背叛。
这份感情虽然还在,但早称不上爱。她对他仍有关怀,日常照顾,但远不像最初那样在乎。
她知道他从前体检,指标一直不好,但他本人却毫不在意,只每年挑时间去医院住,药经常不吃。她管不了,于是也懒得管。
林程家有太多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