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不离婚,”闻昭非回握住林琅的手,他看向闻老爷子再次神色郑重地保证,“爷爷,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林琅。”

言外之意,两年后的现在,闻昭非依然有必须待在东北农场的理由。虽然这个决心已经因为林琅有所动摇。

闻老爷子看林琅和闻昭非手牵手的模样,终于明白他劝不了林琅,更劝不了一意孤行的闻昭非。

“这个给你,不准再推辞,”闻老爷子取出一个红包给林琅,但警告的神色看去了闻昭非。

林琅和闻昭非对视一眼,她笑吟吟地伸手接了红包,“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闻昭非也出言道谢,这个红包也表示闻老爷子真正认同了他和林琅结婚。

“佩佩,和我说说你姥爷姥姥的事情,”闻老爷子喊了从已故妻子那里知道的林琅小名。

据说小林琅一听到珠玉撞击的声音就会笑,她的大名小名都取自这个词,琳琅环佩。

林琅眼睛瞪圆,“您怎么知道我的小名……”话问出口,林琅就猜到了,肯定是她姥姥告诉玉婆婆,玉婆婆和闻老爷子说的。

说来也是神奇,这个世界的“林琅”连小名都和她的一样,不过“记忆”里八岁后,姥爷姥姥就不喊小名了,她的世界里,姥姥去世后,也没人再这样喊过她。

突然听到,林琅眼眶有些不受控制地热起来。

闻昭非一样看过来,他对“林琅”这个名字相对陌生,却挺耳熟“佩佩”这个名字,原来他替奶奶阮琇玉跑腿买的那些布料、小玩意儿们都是送到林琅手里的。

闻老爷子笑着点头,“阿玉说的。”

他还知道林琅曾用名是慕琳琅。

林琅点点头,回归正题将“记忆”里最为深刻的两件大事详细道来。

林琅姥爷林尧青是在六年前的12月13号后山出意外去世,林尧青是村会计之外,还会木工活,他是接单去山上挑木头时出的意外。

林琅姥姥温如归在林尧青出意外后,伤心过度,身体素质直线下降,但因为有相依为命的外孙女儿在身边,她强撑着身体继续过日子。

去年四月一场风寒后,温如归的身体彻底败下来,林琅带着她到县城卫生所、临县医院几番看下来都好不了,温如归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熬到去年12月就熬不下去了。

“……姥姥放心不下我,才一直硬撑着,如今她和姥爷团聚去了,”林琅强撑的眼泪掉下来,但心里已经不算太难过。

这个世界的姥姥早就不堪病痛折磨,如今能和感情好的姥爷在天上团聚,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闻昭非取出干净的手帕,轻轻擦去林琅脸上的眼泪,“不哭了。”

“信在哪里,给我看看,”闻老爷子歉意地看一眼林琅,又朝闻昭非伸手,明明是写来给他的信,前后两封都没落到他手中。

从时间上算,差不多是林尧青去世不到两个月,他妻子阮琇玉出了事。

林琅姥姥温如归曾在料理好后事后,给闻家来过报丧信,但当时闻家还在为老太太的事情“兵荒马乱”,那封信就没落到当时病重的闻老爷子手里。

大概阮琇玉去世一年有余,温如归才辗转知道了好姐妹去世的消息,从那之后,一直到她自己病重急于托孤,才又郑重给京城闻家写了信。

去年差不多时间,闻老爷子生病住院,那封信在闻老爷子儿子女儿手中转过几圈,才在今年三月送到闻昭非手里。

十多天前,闻昭非回来路过京城,还未能和闻老爷子见面详谈,就被生父、伯父姑姑们接连提醒,闻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不许他拿这个事情去烦他。

但他们又必须合理解决这个“陈年旧事”,林家当年在京城时很有人脉,人虽然离开了,但也说不好这个事情解决不好,会不会给他们留下后患。

闻昭非从小被俩老养大,在他生父首肯的情况下,闻家一众就默认由闻昭非去解决。他愿意娶就娶,不愿意娶将来也是闻昭非“背信弃诺”。

到了今天的傍晚时分,闻老爷子才真正看到温如归寄来的手写信,看完了信,他的眼睛也红了。

当年林尧青机缘巧合救过闻老爷子,他们的妻子又亲如姐妹,俩家关系着实好,才指腹为婚定下娃娃亲。

后来林闻两家互相失联又复联,林琅生母和闻昭非生父各自婚配,林家和闻家都只遗憾时局弄人。

十多年前,阮琇玉知道林家俩老有个捧在手心的外孙女儿后,主动在信件里提及娃娃亲,希望将来能在孙辈里延续俩家的情谊。

如此,林琅姥姥温如归才在病重、自知时日无多时重提旧事。

琅看出老爷子的难过,软声劝慰,“结婚第二天,三哥和我已经去看过姥爷姥姥,他们如今必然很放心我。”()

“您也放心,我和三哥会互相照顾,快快乐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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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昭非给出信件后,又重新牵回林琅的手,他点了点头,“只要林琅不觉得委屈,我就不会放手。”

现在就是他父亲或表弟堂弟们又冒出来反对也没用。

林琅转头瞪向闻昭非,“我不委屈。”

闻昭非自愿,她也愿意,以此为前提的结婚,不存在什么委屈了她。换闻老爷子另一个不情不愿的孙子或外孙,她也不愿意嫁。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或许闻家其他孙辈心甘情愿了,林琅也不愿。她又不是没有心,感受不到闻昭非对她的好。

“好,我信你们,”闻老爷子松开眉头,点了点头。

闻老爷子信任闻昭非的品行,他对这桩“娃娃亲”唯一的不满就是闻昭非的工作地点,林琅真的不介意,他就没有反对的立场。

“先生,现在开饭吗?”杨婶走到堂屋门口,微笑着询问。

“开饭开饭,”闻老爷子看林琅亮起的眸光,脸上漾开少许笑容,点点头,暂且将那些思绪抛开。

闻老爷子每个月有八十九块的退休金,付给杨婶二十八块的工资后,每个月还能留下不少钱和票,在饮食这方面,他从来不委屈自己和家里人。

知道闻昭非和林琅要回来,他更是早俩日就亲自准备了好饭好菜。

四菜一汤,红烧肉,清蒸鱼,韭菜炒蛋,炒青菜和排骨炖汤,平常人家过年都不会吃这么丰盛。

“爱吃什么,爷爷明儿再去给你买,”闻老爷子拿起公筷给林琅每样菜都夹一大筷子。

“谢谢爷爷,谢谢杨婶,闻起来好香啊,我不客气,您也吃,”林琅双眸晶亮地坐下来,接过闻昭非端给她的饭碗,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可惜林琅的小鸟胃还没完全养好,一碗米饭下肚,老爷子夹给她的菜吃完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

已经夹到她盘子里的不好再夹回去,林琅速度缓慢地继续进食。

闻昭非端过林琅面前的菜碟子,“我吃完,去刷牙洗手吧。”

林琅感激地朝闻昭非一笑,点点头,再看向闻老爷子和杨婶,“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去吧,”闻老爷子这才意识自己热情过头,给林琅造成负担了。

林琅走后,闻老爷子还未再开口,就见闻昭非把林琅吃剩的菜肴扫到饭碗里,面不改色地吃着。

“你……毛病好了?”

闻老爷子询问闻昭非的洁癖,家里用公筷就是因为闻昭非没办法忍受别人的口水,小时候很是挑食了一段时间。

阮琇玉发现后,家里改了用公筷,闻昭非挑食的毛病才改好了,现如今闻家里也还保持着不少类似的习惯。

“没有,”闻昭非也没办法说清自己为何不嫌弃林琅,或许是因为林琅长得白?日常很爱干净?也或许

() 是夫妻关系带来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目前只对林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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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老爷子也不是一定要追究到底,撇撇嘴后,他就继续吃饭。

林琅刷牙洗手回来,所有人都吃好了,杨婶赶林琅出厨房,林琅只能去陪闻昭非洗衣服,火车上换了两套衣服都没洗呢。

闻家老宅后院是正儿八经的水井,需要一桶一桶挑上来,水井深得很,林琅在边上晃得闻昭非莫名心慌。

“你在这儿坐着,”闻昭非把林琅从井边拉到远处的小凳子坐好。

“井水凉,在你身体真正好之前,我来洗衣服,以后我们再一起分工,”闻昭非捏了捏林琅没碰凉水也发凉的指尖,商量的语气劝林琅。

“好、好吧,辛苦你了,”林琅脸颊红红的,说话也磕巴起来。

在小宁村时闻昭非也帮林琅洗过衣服,但此刻换到京城闻家里,她莫名感觉羞耻加倍,她好怀念洗衣机啊!

闻昭非洗着洗着,耳根的热度也渐渐起来,现在盆里就有林琅好几件小衣服和内.裤。

一番心理建设后,闻昭非拿出对待手术的态度,才渐渐平稳了情绪,把衣服洗完,再晾好在后院。

“衣服留给我来洗就好,昭非怎么和婶子抢工作呢!”杨婶整理完厨房过来,闻昭非已经手脚麻利地把衣服洗完了。

“无妨,您好好照顾爷爷就行,”闻昭非和杨婶点点头,他走到林琅身前,低声问道,“想睡觉?还是出去走走?”

林琅主动牵住闻昭非的手,“睡觉。”

她在火车上睡得昏天地暗,闻昭非却没法如此。比起出门,她更想陪闻昭非去睡觉。

闻昭非回握住林琅的手,他们进到两进小院的客卧里,这间房原就是闻昭非从小到大一直住的房间,日常都有打扫,杨婶按老爷子要求又将隔壁的客房收拾了出来。

现在知道林琅和闻昭非已经在小宁村有过结婚仪式,杨婶就没再开口说另一间房的事情了。

闻昭非的房间格局相对宽敞,一张双人床,一个红木衣柜,一个床头柜就没有其他摆设了。

“咦?这是阁楼吧!”林琅一圈打量后,看去床里靠墙那侧房顶的一个方形木块,林琅原世界老宅的房间也有阁楼。

“对,我的书房在阁楼里,要和我去看看吗?”闻昭非看一眼林琅,他出房间去仓库,取来原本就适配他房间阁楼的木梯。

床里侧和墙之间的过道就是安置阁楼木梯用的。

闻昭非上次回来,亲自整理打扫过阁楼,现在上面说不上太脏。

闻昭非拿着抹布先上阁楼,简单擦过一遍,再仔细将木梯固定好了,他才探头对林琅伸手,“上来。”

一早就等着的林琅扶着木梯,娴熟地往上爬,再被闻昭非箍住腰肢,安全带到了阁楼的地毯坐垫上。

阁楼比楼下房间矮了许多,闻昭非站着勉强撞不到头,阁楼里的窗户也相对矮小许多,两面墙各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医学相关的书

() 籍。

推拉木窗前是一个大书桌,书桌前一把椅子,桌面上一个台灯、一个毛笔架,一个砚台,木窗对着后院的水井和一棵白玉兰树,有阵阵清风送来。

林琅目光扫过一圈就回到闻昭非身上,招招手,“来,一起坐。”

“这个垫子好可爱,是哪里买的?现在还能买到吗?咱们能买两个寄到农场家里去吗?”垫子的轮廓是个猫头,格外有童趣,很得林琅的心。

林琅也分外怀念自己世界老宅阁楼的懒人沙发,她能窝在沙发里背一天的单词,她还想念姥姥给她做的大抱枕。

“这是我做的,”闻昭非走来坐到林琅身侧的地毯上,他说着话,悄悄打量林琅的神情。

“哇!你太厉害了!”林琅眼睛瞪圆,张开双手扑到了闻昭非怀里,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她的惊喜。

“你会做坐垫,那我是不是可以定制?好棒呀!”林琅欢喜极了,双眸亮晶晶地看了闻昭非片刻,她探起身体,在闻昭非脸颊奖励般地亲了一下。

林琅继续撒娇,“你给我做好不好嘛?”

“好,回农场就给你做,”闻昭非说完低咳一声,目光扫过林琅粉嘟嘟的唇,口干舌燥的感觉又汹涌而来。

闻昭非又想给林琅喂糖,但手伸到衣服口袋,只有之前林琅放到他这里的大红包一个,他还没来得及往口袋放糖。

林琅笑眯着眼睛,愈发自在地靠在闻昭非怀里。

闻昭非很是规矩,双手只虚虚抱着,但他的怀抱温暖又宽敞,林琅有一种自己抱枕跟来的错觉。

闻昭非的喉结又悄然滚了几下,他的手缓慢落实在林琅过于纤细的腰间,又许久,他脸上也露出浅笑。

“对了,爷爷的红包我还没看,”林琅一下坐好,再自己伸手去摸闻昭非的口袋,她穿着裙子又没跨小包,没地儿放大红包,随手就塞闻昭非衣服口袋里了。

闻昭非一动不动,任由林琅摸口袋,又在林琅取好红包后,他伸手一揽,将林琅揽回怀里,他们一起看红包。

“好多票!”林琅目露惊喜,有了姥爷姥姥给她的存折,又卖房卖缝纫机,林琅当真不缺钱了,但这个时代有钱没票,也没地儿花。

闻老爷子给的票对林琅闻昭非来说太需要了。

林琅和闻昭非一张张翻看,全国通用的粮票、肉票和布票,每张的面值都不低,此外还有手表票一张,自行车票一张,缝纫机票一张,工业票一张等零零碎碎又种类齐全的通用票。

“这也太多了,咱们要不要还给爷爷?”

林琅根据小宁村那边的物价换算,这些票的价值至少在五百块以上,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老爷子给这么齐全,这几日肯定没少找朋友们倒腾。

闻老爷子给的红包里有票,也有钱,钱是以闻昭非名字存的存折,里面有一千五百块。

闻昭非细看了一下存钱记录,最近一笔在两天前,整五百块钱,再上一笔是在六年前。

“这

钱是爷爷奶奶一起给我们的,爷爷不会收回去。”()

闻昭非眸光里流露浅浅的思念,存折存钱记录从他八岁那年开始,一年一百,日期都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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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琇玉曾告诉闻昭非,她给他准备了娶媳妇的钱,他没爹没妈疼,但有爷爷奶奶在,该他的东西绝不会少。

阮琇玉和温如归无愧是好姐妹,她们给晚辈保障的方式都如此相似,又或者,她们曾在书信里有过交流。

都曾以为自己是穷逼的林琅和闻昭非,其实是个有钱人。

但这个“有钱”里承载着来自长辈浓厚的爱和期盼,很惊讶,却没有太多惊喜,比起钱,他们其实都更愿意老人健健康康地在身边。

林琅转回身来,更紧地抱住闻昭非,“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对我们真好,我们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地过。”

闻昭非的手配合着放开,又重新抱回林琅,他心头那空落落的悲伤立刻被温暖溢满,他低低道,“好,我们好好过。”

“你会做坐垫,是奶奶教你的吗?”林琅抬起脸对闻昭非一笑,又好奇起闻昭非的特殊手艺来。

闻昭非没感觉到林琅的介意,他的神情坦然不少,“奶奶的眼睛不好,我原本就看会了些,后来又和杨婶学了段时间。”

“这个坐垫、地毯上的图案都是我绣的,基础样式的衣服我都能做,”闻昭非小时后缝针多了,在医学外科的缝针和手术操刀俱是又快又稳,展现出卓越的天赋,也算意外之喜了。

“哇!你好棒!我姥姥也厉害,但我就学不会……”林琅又感叹起来,她补丁都缝得惨不忍睹,闻昭非居然会绣花,还绣得这般好。

人不可貌相,林琅着实没想过闻昭非会绣花。此刻她眼里的闻昭非简直在发光,会厨艺,会医术,居然还会刺绣这种高难度的手艺活儿!

“你背书又快又好,我也不行,”闻昭非抬手抚上林琅又白又嫩的脸颊,桃花眼低垂着,似有无限情丝在酝酿。

林琅心跳空了一瞬,眼睫轻颤着跳动,她眼前闻昭非的脸也越来越近。

闻昭非不见林琅拒绝,他缓慢在林琅的脸颊亲了一下,桃花眸微微弯起,他再将林琅快速红起的脸蛋,按回怀里。

林琅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来自闻昭非,也来自她自己。

“昭非,佩佩,”闻老爷子敲了敲楼下房间的门,等了好一会儿,闻昭非才来开门。

“佩佩继续休息,你跟我来,”闻老爷子对林琅和蔼一笑,又木着脸招呼闻昭非跟着他走。

林琅拿着阁楼带下来的书,到窗户边翻看。

闻昭非很快就回来了,他进出两趟,搬了一个梳妆台一个矮凳添置到房间床头柜的一侧。

也是林琅和闻昭非没办法在京城待太久,不然老爷子想直接把闻昭非这间房和隔壁房打通,让这对小夫妻住得更宽敞、舒适些。

现在确定了林琅和闻昭非真正在一起,原本他让杨婶添置到隔壁客房的梳妆台,也能搬回到这个房间先给林琅用着。

至于将来要不要打通房间,等林琅闻昭非走后,他再慢慢折腾。

“这个梳妆台原本闲置在仓库里,爷爷请人翻新了一下,镜子是新换的,”闻昭非拿着抹布将梳妆台的几个柜子重新擦一遍。

擦完后,他将他们带来行李里,林琅的梳妆盒、雪花膏等摆到台面上。

林琅闻言点头一笑,她把书放到床头柜上,对闻昭非招招手,“我们睡觉吧。”

林琅原本想陪闻昭非睡觉的,回来房间又是逛阁楼,又是拆红包、搬梳妆台,闻昭非就没休息过。

林琅说完,就起身去衣柜皮箱里,翻出自己的旧衣服睡衣,她转身瞄一眼闻昭非,这里可没有床幔挡着给她换衣服。

“你转过去。”

闻昭非原本要往外走的脚步收回,按林琅要求背对着转过身。

林琅脱去长裙,换上了长裤长袖的睡衣,再将裙子挂都门后的木挂钩上,她转身蹦蹦跳地踹开拖鞋爬到床上躺好。

闻昭非双手紧握成拳,眼睛闭着,脖子和耳根都是异样的红。

他没有偷偷转回身去,但猝不及防从镜子里看到了林琅的……背影,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但那画面已经刻进脑海,闭眼了也没用。

林琅以为闻昭非又扛梳妆台又擦洗干活,把自己累热了。她握住床边闻昭非的手摇了摇,“三哥,我换好了,你快来,咱们今儿早点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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