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非加快脚步走来,再俯下身将林琅抱了满怀,“我回来了,在简爷爷家过得开心吗?”
“嗯!简爷爷给我上了两节课就去忙了,我写完题目就在练字,爷爷还要我寄字回去给他检查呢。”
林琅蹭蹭闻昭非,就开始分享她一早上都做了什么。
经林琅这么一提,闻昭非倒想起来,他还没来得及给林琅弄个红泥印章。
“写得这么好,爷爷收到肯定高兴,”闻昭非放开林琅,坐到林琅身侧的矮凳上,再握住林琅的手,仔细帮她按摩起来。
“你呢,你早上去红石场顺利吗?病人们有对你很凶吗?”林琅看着闻昭非,想从闻昭非脸上看出来他有没有被凶过。
“佩佩眼里的我这么容易被欺负吗?”闻昭非嘴角扬起,再伸出手点了一下林琅的鼻尖儿,“有个病人情况比较严重,要尽快动手术,程序也相对麻烦些,其他和在卫生所里差不多。”
林琅皱了皱鼻子,理所应当地道:“我这是护短,三哥只准我欺负,其他人都不行。”
闻昭非偏浅的眸色愈发柔和了,再低低应道:“好,只给佩佩欺负。”
林琅双颊多层绯色,再张开手扑到闻昭非怀里,“你中午能在家待多久?”
闻昭非揉揉林琅的头发,回答道:“还有五十分钟,老师在煮饭了。我吃完给顺路给师母送去,再回红石场,晚上六点前能回来。”
“啊,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林琅终于舍得放开闻昭非了,中午时间也不多,闻昭非吃了午饭还要去送饭,不好和她在这儿浪费时间。
“安心,以后我和老师中午晚上换着煮,佩佩再让我抱会儿,”闻昭非偏头过来轻轻吻了吻林琅的耳垂,就将人拥紧在怀里。
闻昭非感觉自己抱到了世间最纯净、最温暖且独属于他的阳光。
红石场里四处弥漫的暮气和戾气多少有影响到他,但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这些情绪都快速消融在他和林琅的拥抱里。
林琅闻言也就安心靠在闻昭非怀里,等闻昭非放开她起身是,她也感觉自己冲满了电,下午还能继续十分专注地学习了。
简老觉得自己煮自己吃更自在,拒绝去赵家小院搭伙吃饭,闻昭非也不想勉强他,他牵着林琅到厨房道别后,他们回隔壁去等吃饭。
“你昨天做的卤汁还有剩,我上工出门前又卤了不少,我们中午还是吃卤饭和卤面条,”赵信衡说着走出厨房来问林琅,“佩佩吃米饭还是吃面条?”
“我吃米饭,三哥和您一样,”林琅是典型的南方胃口,正餐没吃米饭都感觉没吃过饭一样,闻昭非和赵信衡一样米饭面条都不挑,混着吃也能接受。
赵信衡笑着应道:“那你和师母一个
样儿。”
林琅脸上惊喜地扬起笑容,非常高兴她能有和寇君君想象的地方,又趁机和赵信衡问了些寇君君的喜好和生日等信息。
午饭林琅吃卤蛋卤豆腐饭,赵信衡和闻昭非也吃饭外,再额外下点儿面条混着吃,他们给寇君君的饭菜提前用铝饭盒装好温在锅里。
饭后,闻昭非送林琅回房午休,他再出发去给寇君君送饭。
一区卫生所里,女护士刘秀娟和闻昭非打招呼后,忍不住询问道:“闻医生今儿这身穿得可真俊啊,怎么又是你来给寇医生送饭啊?”
闻昭非很少连续两天来给寇君君送饭,昨儿是休息日的话,今儿闻昭非也该回二区卫生所去上班了吧。
“有车顺路,就我来送了,”闻昭非点点头,就继续走去将饭盒给寇君君放到休息室外的椅子上,再和寇君君打声招呼,他就骑上自行车往红石场去。
廖秀娟继续稀罕了会儿闻昭非骑的自行车,再不久就来和寇君君打听林琅闻昭非家里多出来那辆三轮车的事情。
寇君君也相当惊奇她同事们的八卦能力,昨儿闻昭非接她时并未耽搁多久,廖秀娟并没有亲眼目睹,却似乎什么都知道了一般。
寇君君就将闻昭非对外告知的那番话,同廖秀娟以及还没散去的病人及其家属们告知一遍。
闻昭非和林琅是有一辆车,但不是买的,而是简老送给林琅的认亲礼,今儿闻昭非骑来的是简老之前自己组装的那辆自行车。
“……昭非身上那套衣服是我做的,他和佩佩送了京城家里寄来的布料给我,我回他们两件衣服。款式也就那样,主要还是两个孩子本身好看,套个麻袋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寇君君显摆起林琅和闻昭非的颜值来了,反正普通衣服穿着,众人都能自己酸起来,她索性帮她们把话都提前说了。
“哈,那闻医生的模样是没得挑……”众人附和着寇君君的话,这个话题算是揭过了。
——
闻昭非抵达红石场医疗室,就看到护工小吴给他送来已经签好的手术知情同意书。
下午,闻昭非继续帮陶老一起接诊,和就警卫员陆续送来的手术器材进行清理和准备。
在五点闻昭非和陶老准备下班前,副团老樊安排去市里买药的人也回来了。一切准备就绪,闻昭非和老陶再一番讨论后,他们将手术时间定在明日上午九点。
闻昭非忙碌中度过的这个下午,林琅也没有一直看书或练字。
林琅和简老、赵信衡一起将三轮车进行二次改造,增加了驾驶位延伸到大半货箱的遮阳挡雨蓬。
“佩佩晚点儿要和我一起去接你师母吗?”赵信衡主要还想试骑两圈这还新鲜着的三轮车,顺便还能去接媳妇,带学生媳妇兜兜风。
“那我赶紧去换个衣服,您等等我,”林琅在干活前又换回了旧衣服,这会儿跟着跑来跑去,也流了不少汗,需要擦擦身体换个衣服。
“去吧,你师母下班还早呢。”
赵信衡摆摆手,他继续绕着两个院子兜圈,再回来和简老讨论一下,继续做一两辆给他们日常拉粮食用的可行性等。()
“再做一两辆不难,但要再多就不行了,你想想哪儿来的那么多报废轮胎或二手轮胎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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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帛来农场这么多年也就在今年弄出来一辆自行车,再又弄了三轮车出来。接下来他和林琅的精力都不在三轮车上,他们都想再自己搞个拖拉机出来,靠脚蹬能走的范围太小了。
赵信衡听简老这么说也不纠结,反正他要用三轮车肯定是不愁的。他和简老说着话,林琅就从门里出来,换回了上午穿过的新衣服。
“老师,现在出发吗?”
林琅自己爬上货箱的板凳坐好,阳光依旧挺大,但她坐到里侧的位置,阳光就照不到她了,她也不用一出门就戴着黑布帽了。
见赵信衡点头,林琅又看去简老,“爷爷,我和老师出发了。”
“去吧,路上骑稳点儿,”简老点头后,又叮嘱一句赵信衡。
“您老放宽心,摔不着您孙女儿,”赵信衡哈哈笑了一句,就将三轮车骑起来,但到底是比他自己骑时慢了许多。
万一摔着林琅,他媳妇第一个不放过他。
“老师放心骑,摔不着的,”林琅在画图时第一考虑的就是驾驶人和乘坐人的安全性,为此还牺牲了不少便捷性。
行车以安全为第一准则,他们这三轮车也是车,不能例外。
从赵家小院到一区卫生所的距离不远,很快就骑到了,赵信衡看向林琅道:“你去喊你师母,我在门外等你们。”
这车可还是个稀罕物,不说被偷,就说被摸坏碰坏,他都得心痛半天,不敢单独留车在人口相对密集的卫生所外。
“好呀,”林琅应声,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卫生所了,不怕单独进去找寇君君。
她从花纹布包里拿出口罩戴好,再下车来,进到卫生所里。
“你好,我找……”
林琅的话没说话,就被护士阮莉莉扬扬手,指了指会诊室外的长椅,“找寇医生的吧,里面还有人,坐那儿等着吧,有人出来了你再进。”
被当成病人的林琅也不解释,左右她是要等寇君君看完病人,才能和她一起回家。
点点头,林琅就坐到妇科会诊室的椅子上。
可她没坐下多久,那阮护士又来到林琅身侧八卦地询问起来,“你这是迟迟怀不上了来瞧的?”
在阮莉莉的既定认知里,一般成年女性来看妇科时,外包头巾、戴围巾戴面巾的,不是不小心怀上了的,就是迟迟怀不上的,阮莉莉从林琅的身材打量,不像是生养过孩子。
林琅记得阮莉莉,就对阮莉莉的印象一般,这会儿也没想和她继续讨论自己的隐私,只当没听到她的话。
然而阮莉莉却当林琅默认了,“你这问题看着有点儿大呀,看这种病要把你男人也带上,万一是你男人不……”
“大姐,我能生,我男人
() 也很行!”
林琅字正腔圆地反驳阮莉莉,再站起身,一秒收敛怒气,朝已经出来人的妇科室门里甜甜喊了一声,“师母,我和老师一起来接您下班,我们在门口等您。”
寇君君走来看看林琅,再笑着点点头,“好,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阮莉莉面色讪讪,又盯着林琅窈窕纤细的背影瞧了瞧,“我……”
“我是医生,你是医生?告诉你多少次,不许你这么八卦我病人的隐私?我门口的小天哪儿去了,”寇君君拉下口罩,面色不善地看着阮莉莉。
自从年初市医院给她派了两个助理医师下来,就不用阮莉莉和廖秀娟和她搭班了,阮莉莉原就没资格到她的科室来指手画脚。
关于阮莉莉往外乱传病人隐私的事情,寇君君和所长反应过几次,阮莉莉也保证说会检讨,没想本性不改,又犯到她跟前来了。
走开一会儿带病人去拿药又去了卫生间的助理医师孙天越急忙跑过来,“寇老师,出什么事情了吗?我去了厕所……”
“没事,以后要去方便,找小婷出来替你一会儿。”
寇君君说完就不再给阮莉莉任何眼神,她走回去稍稍整理一下脉案,再和两个助理医师交代一番,她就拎上饭盒和布包从卫生所里出来。
赵信衡载着林琅的三轮车前聚了一圈人,多番询问这车的来历和组装过程,赵信衡心情不错,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
“老师,师母下班啦,”林琅眼尖儿瞄到了人群外围的寇君君,立刻从货箱里侧探出脑袋来,朝寇君君喊话,再和围起来的众人摆摆手。
“师母,上来坐,麻烦你们给我师母让让路。”
人群乖乖让开,寇君君手脚麻利地爬上车来坐到林琅身侧来。
赵信衡大声招呼一句,“回见了各位,让让,让让……”
人群让开,再跟了一段就被赵信衡骑着车甩远了。
林琅抱住寇君君的一边手臂,再凑到她耳边低声询问,“我方才在里面是不是说太大声了……”
她当时脑袋只想着反驳,没想过她这样说会可能让人取笑。虽然现在,林琅也觉得她说的是实话。
寇君君和杨靖只说她在养好身体前,不适合生育,而非不能生。闻昭非年轻力强,身体康健,更不可能有问题。
寇君君揉揉林琅柔.软细密的头发,没忍住轻笑出声,“唔,就该那么大声地反驳她,佩佩处理得很好。”
这要是换别人,寇君君肯定要多问一句闻昭非是怎么行的,让林琅如此骄傲。
林琅听寇君君这么说,立刻就安心许多,又不太放心地问道:“她平时是不是也很不尊重您?有没有联合其他人孤立您?”
“她倒是想,不敢也做不到。佩佩放心,类似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我的病人轮不着别人来说嘴,”寇君君不是因为林琅被冒犯到才如此说,而是她一贯很忌讳同事们谈起病人的隐私。
对于部分女性而言,她们能鼓起勇气来
看病已经很不容易,再增加这样的舆论压力,只会让她们更加讳疾忌医。
林琅弯了弯眼睛,再伸手抱住寇君君,“有您这样的师母,我真的好骄傲!”
“师母也为你和昭非骄傲,”寇君君也是满脸笑意地回抱住林琅,心中不由得再次遗憾起来,没法儿认林琅当她的干女儿。
三轮车停下,他们已经回到赵家小院门口了。
林琅躬着身体走出两步,还未下车,就给一双熟悉又有力的双手抱住腰,安安全全地带回到地面。
林琅满目惊喜地抬脸看来,“三哥,你回来啦。”
“也是刚到,听简爷爷说你们去接师母了,”闻昭非伸手帮林琅摘掉口罩,再顺带轻轻摩挲了一下林琅的脸颊,他看去寇君君和赵信衡。
“师母,老师,我带佩佩先去洗手。”
“去吧,”寇君君笑吟吟地点点头,再轻声感叹道:“太赏心悦目了。”
林琅和闻昭非穿得这般好看,她又想给他们买衣服或做衣服了。只可惜农场条件有限,再买和再做都不容易。
寇君君回头看向赵信衡,“下次场办开学习大会,咱们也和昭非佩佩一起穿着新衣服去。”
“好啊,你说了算,”赵信衡呵呵笑着又很快收了笑意,低声问道:“佩佩进去找你时发生什么了?所里现在还有人要为难你吗?是我们太……”
他一边骑车一边听寇君君和林琅对话,一知半解,但肯定是发生什么了,原本他也挺奇怪林琅怎么没直接和寇君君一起出来,但当时围着车的人太多,他让林琅坐上车后,就没多问。
寇君君拍了一下赵信衡的手臂,“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奇葩哪里都有。放心,佩佩也不是受欺负不吭声的性格,都没被欺负。”
听寇君君这么说,赵信衡略略安心,但还是追问着发生了什么。
寇君君不得重复一遍她听到的话,就是林琅呛声的那句,阮莉莉和林琅说了什么她是没听到,但也能猜得出来。
赵信衡摸了摸鼻头,又想笑又觉得不应该笑,他背过身,等寇君君下车来,他继续把车骑回简老家后院再回来。
赵信衡再看到闻昭非时,他还是没忍住嘴角眉头一同抽搐。
原本要往厨房去的闻昭非停步侧身看来,“您怎么了,脸上肌肉抽筋了吗?”赵信衡一贯很注重的自己的仪容仪表,很少有这样表情奇怪的时候。
“我抽什么筋啊,”赵信衡四周瞄一圈,没看到寇君君和林琅,他低咳一声走来揽住闻昭非的肩膀,俩人一同进到厨房里,“咳!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您说,”闻昭非看赵信衡这模样就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儿,他手头继续切菜,晚上要煮林琅还挺喜欢的土豆茄子拌饭。
赵信衡又回头看一眼没人的厨房门,他低声将寇君君告诉他的那番话和闻昭非说了,再感叹地拍拍闻昭非的肩膀,“看来老师以后不用再担心你什么了。”
夫妻生活肯定是要床上.床下都和谐才能长长久久,他曾经还担心闻昭非太端着了,不知道怎么哄媳妇,现在看是他多虑了。
闻昭非深吸口气,将菜刀放到一边儿,也就他是个外科医生,才没在听到这话时,伤到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