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按耐不住想将人?拉过来的时候,面前的人?也动了起来。
撄宁一屁股坐在石炕上?,从怀襟里摸出扎好的黄油纸包。
她这身狱卒衣裳是新的,十一昨日送到她手里,她让春蝉在短衫里面缝了个小包袱,好用来装吃食。
撄宁一面拆油纸包,一面小声说:“你不想跟我说就算了,反正嘴长在你身上?。热食味道太?大了,我带不进来,但是看狱卒的态度,应该也不会短你吃喝。”
宋谏之微微倾身,捏住了她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啪嗒”两声,暗黄的油纸包上?多了两滴水痕。
宋谏之手上?动作停住了,如?果撄宁此刻抬头,就会看到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意料之外?的情绪,但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暗藏的兴奋与贪婪。
如?火星落入枯草间一般,骤然烧了起来。
目光炙热到只需对上?一眼,便能洞察其中那令人?脊骨发麻的疯狂。
但撄宁没意识到,她还沉浸在情绪中,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油纸包上?,也落在宋谏之的袖口上?。
水痕晕开,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几乎要?烙进皮肉骨髓里。
宋谏之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将撄宁捞进怀里。
那声叹息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餍足。
他右手贴在她背上?,顺毛捋了几下,最后落在少?女?后心的位置,看上?去轻飘飘的没用什么劲儿,实则因为强行按捺力道,青筋突出,蜿蜒在少?年精实的小臂上?。
宋谏之兴奋到指尖微微发麻,他抬手将怀中人?的脑袋摁到自己肩上?。
少?女?的眼泪像牙齿,浸透衣裳布料,咬在他的皮肉上?,连带着染湿了他血痕斑斑的肩背。
因着伤口传来的痛感,暴戾的颤意蹿上?了宋谏之的脊骨,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他动作轻之又轻的蹭了蹭撄宁的脸,感受着她因为沾染泪水而微微发凉的肌.肤,嘴上?言不由衷的安慰道:“哭什么?方才是吓唬你的,不会牵连到你,这点?事情十一要?是都?办不好,就真该提头来见了。”
撄宁偏着头,毫不客气的来回?用他衣袍擦脸,直到把?眼泪都?蹭干净,才略带哽咽的开了口:“宋谏之,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抬手将人?推开点?距离,先是抽了抽鼻子?,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有什么我能做的,我肯定帮你。”
那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直视着他,眼中满是认真:“你若出了事,我就要?成寡妇,到时候再改嫁就难了。”
说完,撄宁好像没察觉到凉飕飕的气氛,不管宋谏之的反应,也不理会他锋利的眼刀子?。
反而动作麻利的一矮身,从人?怀中灵活的钻出来。
站起身,拍拍短衫上?的灰尘,转头就走。
第102章 一百零二
撄宁原本没打算气人的。
虽然对宋谏之刻意瞒着她行事颇有微词, 但她心里其实只有一点点生气,想着过来吓吓他炫耀一番就算了,见?面说什么她都打好了腹稿。
那些从蛛丝马迹里分析出的真相先往后稍稍, 最要紧的是翘着尾巴得意的说上?一句
——‘真当我是傻瓜, 我聪明得很呢。’
可等两?人见?了面, 宋谏之这些刻薄冷血的话抛出来, 她就真的被气到了。
每句话都?像鱼刺, 在她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卡着。
分明再刻薄再难听的话宋谏之都?讲过, 但她现在就是听不?得了。
撄宁低着头, 手?攥成了沙包, 恨不?能当场变成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