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绿竹好不讲理,你们月人姐姐的死,又不怪你,你也难受得很,干什么就要迁怒到你身上呢?”
“唉,她也不是迁怒,她是太痛苦了,只有避开我,才能忘掉这种痛苦。”
“你呀,把她想得也太好了,来的第一天,她就给我立了个下马威,一看就不是善茬。说白了,她就是攀上了高枝,找个借口遗弃你而已,咱们俩好好联手,定能出了这口气!”
“罢了罢了。”
青萝摆摆手,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泪:
“咱们呀,就是随波逐流的落叶,命运由不得自己选择,谁捞到就是谁的,如今流到了紫禁城这片沼泽里,为了不陷进去,就只能想法往上爬,这爬着爬着,人就一个个走散了。”
讲完,她又抬袖擦掉眼泪,轻轻握住尚明心的手,目中满是真诚:
“好在上天又派来了你,我又有人玩耍了,小七,咱们俩好好的,千万别走散。”
白皙纤美的手掌微微一颤,却没有选择抽走,任由她握着,尚明心垂下眼帘,轻声道:
“希望如此。”
青萝破涕为笑,心中只觉欢喜非常,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的握住她手笑,尚明心被她感染,也抬首冲她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窗外有雪花纷纷扬扬洒落下来,隔着透亮的纱窗,慢悠悠划过两名少女含笑的侧脸,宛如心花无声绽放。
“下雪了!”
尚明心兴奋异常,提起裙摆冲出屋子,奔至院里,缓缓摊开手掌。
轻盈的雪花落于掌心,那冰凉的触感使她不自觉地漾起笑容。
青萝急忙撑了把伞追了出来,举到她的头顶,嗔怪道:
“瞧你急得,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青萝。”她回首笑,“琉球不下雪的,我这是第一次看到雪呢。”
“怪道呢。”青萝恍然。
“你们中原人,下雪的时候都会做什么?”
“打雪仗,堆雪人,等结冰了,还会滑冰玩。”
“来来来,你快教我玩!”
尚明心晃晃她的手臂,一脸迫不及待。
青萝便笑着让人送了两顶雪帽出来,各自戴上,收了纸伞,陪她玩了起来。
空旷的院落,飘洒的雪花。
洁白的雪球掷出,你来我往,在皮袄间如烟花般一蓬蓬绽放。
两个小姑娘追逐打闹,一个英气,一个灵气,一个似雪狼,一个似银狐,在天地之间,于飞雪之中,自在欢笑。
这一年,紫禁城的冬日见证了她们的友情。
雪停之后,两人一起堆雪人,青萝像模像样的给雪人画上眼睛嘴巴,插上胡萝卜当鼻子,逗得尚明心哈哈大笑。
待结了冰,得了朱祁镇的特许,来到西苑的太液池,一起坐在冰床上,由内侍牵拉着,在结冰的水面肆意玩耍。
有时兴起,青萝还会央着尚明心教一段剑舞。清冷的月夜,雪狼少女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腕,沐浴着清辉,一招一式地比划。
冬日转眼到了末梢,又迎来新的一年。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按例又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宫宴。
参加这种晚宴,通常是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隔会儿就得敬酒说漂亮话,上面坐的全是开罪不起的,下边坐的全是竞争对手,整个晚宴都要提着神,心力全用来应对这各色的人、各色的事了。
再者今年她不是女官,成了皇帝的女人,心情实在不佳。望着院里的桂花树,想起进宫那年和月人一起过节的情景,干脆托病找了借口,只说自己近日受了风寒,不宜出席晚宴,窝在长阳宫里自己过。
只是她记挂着那些当值的女官,虽然自己不去参加晚宴,还是让晓羽早早的去给灵香送了暖炉吃食。
艾望远正指挥着礼仪房的人做事,瞧见晓羽身影,有心逗一逗她,等她送完往回走时,半路截住了她,故意搓着手哈着气:
“嘿,晓羽,怎么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