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女官皆是守礼之人,在公主面前尚可简略,在外人前就不可了。
她们依次行了礼,然后目送明窈和狄霄一起出去。
明窈不知狄霄来意,想到那满屋的棉花,连眼睛里都含了笑。
她凑在狄霄身边,絮絮说着:“我算过了,这些棉花足够老人孩子和妇孺做棉衣了,可能不是很厚实,但总比没有要好。”J??
“而且那日我清点嫁妆,还发现……”话未说完,她蓦地被打断。
“公主。”
两人已经走出去很远,不管离南面毡帐还是王帐都有一段距离。
“怎么了?”明窈茫然。
“我听说,你将陪嫁的被褥全拆了,就为了给族人取出棉花。”
“是啊,那么多我也用不完……”明窈诺诺解释了几句。
她以为这会换来狄霄的赞许与肯定,可片刻沉默后,只听狄霄沉声说:“我代族人感谢你的慷慨,今日之惠,来日必百倍偿还。”
在他看来心里,明窈是敌国公主,能不计前嫌救济他的族人们,已经是难得良善,他们受了恩惠,要记着,要还。
他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任何问题,说完微微颔首,示意明窈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尽可以提出。
谁知明窈不仅不觉得好,反而收起了笑,严肃着,越发不高兴起来。
“首领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狄霄耐心解释:“等明年开春猎物变多,我们就去狩猎,攒下的皮子能换取金银,按照当下的市价,加倍返偿给你,或者其他也行。”
他早就想好了一切,哪怕明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在今日恩惠下,他亦能考虑。
明窈皱着眉,忘了对狄霄的敬畏,站起来努力和他对视:“首领所说,可当真?”
“自然。”
“那首领可曾想过,我既已入草原与你成亲,自该算作拔都儿部的族人,大婚那日族人们称我可敦,既是可敦,不该庇佑族人吗?”
她的话毫无漏洞。
可若狄霄从未将她视为妻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狄霄哑然。
明窈占据了情理的制高点,可越说越觉得悲怆,她本大瑜人士,莫名成了大越公主,又要远走塞外,便是成了亲,还要被夫君处处分清生疏着。
她不觉悲从中来,垂眸泣泪:“又或者,您仍把我当作外人?”
别人家的新婚夫妻,哪个不是夫君娘子得叫着,只有他们,还一口一个公主首领。
……
秋风萧凉,晚秋的夜里更是冷得腿脚发寒。
明窈睡着睡着,从原本的平躺变成侧身蜷缩,最后紧紧抱紧被子,下意识地想往身侧热源处靠,可因睡得不安慰,呢喃一声,又回到原处。
白日的争执无疾而终,狄霄给不出明确态度,明窈愈发难受,索性自己抹了眼泪,顾自回了帐里。
因为赌气,她晚膳特意略过新鲜的野鸭汤,宁愿忍着恶心吃羊奶酪,也不肯受狄霄的一点照顾。
直到天黑睡下,两人也没有说一句话。
明窈不肯主动往狄霄怀里凑,可怜巴巴地躲在一边,背对着他,拒绝之意尽显。
狄霄仍旧沉默,只一次次看着明窈无意识的闪开,不知为什么,心里闷闷的。
在明窈又一次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