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袁无功策马离我近一点,歪过身子同我小声道:“他们都好凶哦,是不是。”
不要把我拉进战场好吗。
“相公,你偷偷跟我说。”他压着嗓子,好像真的是要跟我说悄悄话,“我们当中,你最喜欢哪一个?”
我差点咬到舌头,又吸了一口扑面而来的风沙,在马背上咳个半死。
“我我我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什什什什么——”
“哎呀,相公就不要同我隐瞒了,我又不是那种会争风吃醋的主!”他越发上瘾,越发投入,“是二殿下吗,相公喜欢那种冷酷冰山吗,小秋秋也不错,可爱得很呢,当宠物抱回去也是好选择……”
赶在另外两人发飙前,我诚恳地说:“大佬,收了你的神通吧。”
“大佬?”他疑惑地嗯了一声,就把这个小小的问题抛在一边不管了。
他忽然安静下来,却让我更加警惕。
我转过脑袋一看,他翘着嘴角,一手放松地握着马缰,笑得我胃痛。
袁无功愉快道:“看来相公是最喜欢我了。”
……那什么,英娘,我大概是回不来了……
时值初秋,沿南往北,可见大雁高飞,金色的叶子纷纷扬扬洒满官道,马蹄踏过就踩碎了它们。
前生我缠绵病榻,从未有过这样长途旅行的机会,所见世界也不过就是窗口那么大小望出去的天地,而成为闻人钟后,也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打打杀杀的,心累得不行,哪里有机会这样放松。
虽然身边跟的这几个都是人间兵器级别的重量级怪物,但不妨碍我放飞的好心情。
我极力克制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很快就发现这并没有必要。
因为谢澄比我更好奇。
他一直呆在寒山派,又是个常年修炼的武痴,除非踢馆(“什么是踢馆?我只是去教训那些挑衅我们门派的人!”),绝不出户。他对世界的了解甚至比我还少,一双眼睛亮闪闪地四处看,还会很矜持地跟我分享他的小发现。
怪不得这三人中就他最好搞定,一碗蒙汗药就把他放倒了。
谢澄也怪可怜,干干净净的一人,刚走进红尘,就遇上了我这种死变态。
自己说自己是变态的感觉真别扭。
晚上入住客栈,姬宣本想同我们一起住进来,被他忽然现身的暗部属下死谏后,还是去了附近被他们安排打点好的住房。
我,谢澄,袁无功,我们一人一间屋,定了第二天出发时间后,便各自歇息了。
我正准备进屋,袁无功就喊住了我。
“相公。”他深情款款,“我会梦见你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他这样真的又油腻又神经病。
长得帅也顶不住这么作践。
进屋,沐浴,站在窗边让自然风吹头发。
明月枯枝,怪想吟诗,吟来吟去,全是作弊,李白杜甫唐伯虎,而我只是个废物。
一只麻雀飞到我手指边窗框上,跳了跳,又扑腾两下翅膀,静静看我。
我也静静看它,片刻:“玄凤?”
麻雀发出麻雀不该有的嘎嘎声。
然后它用之前鹦鹉的声音说:“上京,死劫,死劫,谢澄。”
“我知道,他死劫还没过完。”我摸了摸麻雀的脑袋,“我会看着办的。”
麻雀舒服得眯起眼睛,又让我摸胸前的白毛,我低声道:“秦王大约不会死心,姬宣回京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