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不接话,甲方也不接话,看看,一个无辜的007社畜在这残忍的世界上究竟要受到多少磋磨。
独角戏也唱到了尽头,我轻轻叹口气,手指摩挲着尖锐的桌角,我道:“湘殿下也是出众的美人,今日我进宫问候她,发觉你兄妹虽形貌相似,然本质南辕北辙,可见便是同胞兄妹,最终也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默了片刻,我还要继续说,手背蓦然一凉,却是姬宣探手覆盖住了我,他按着我的手背,定定注视着我。
烛火浮动,姬宣压抑道:“闻人钟,你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
“你当初上京就是为谢澄所迫,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你没有任何理由不离开。”姬宣的掌心冰寒,死死压下来,不许我动弹,“你呆得够久了,回到你自己的生活里去,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我挠挠头:“我自己的生活是什么生活?”
“随你,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天高海阔,哪里不比这种地方强,你没必要把人生浪费在无所谓的事情上。”
他捏得我手腕青红,疼痛附骨,我微微垂下头,好会儿,撑着脸笑了:“有道理。”
“……”姬宣收回手,他情绪控制能力超凡脱俗,脸上再不见方才那翻涌的巨浪,简直克制得不像个有七情六欲的活人。安静了会儿,他按着膝盖要起身,“既然如此,我替你安排马车,明日一早你就出城,路上遇见有盘问的,你就说你是李严的朋友,这样便不会有人跟踪阻拦你,我——”
“宣殿下,你有误会。”
我稳稳当当坐在原位,懒洋洋地咧嘴笑着:“不应该把人生浪费在无所谓的事情上,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但这话反过来说,也就意味着在那些举足轻重的人事上,是值得多花精力,细细研磨的。”
姬宣居高临下,下颔轮廓绷得极紧。
他声音冷而沉:“闻人钟,你简直无药可救。”
“这又是个误会,有我们阿药在,我怎就沦落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呢?”
“我提醒过你了。”半晌,他面无表情地道,“要走要留,你自己做主,但你记住,我提醒过你了。”
眼看着姬宣就要拂袖离去,我失笑:“一不高兴就甩脸子,真是好脾气——冰儿。”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被我喊住后,挺直脊背,略微侧过脸。
我微笑着,手指在桌面轻轻扣了扣:“回来。”
“坐下。”
从我的角度看,姬宣的侧面轮廓真是十足十冷漠矜贵,目下无尘,换谁被摞这么张脸子心里都得不好受,可世事从来不讲公平,因为这个人是姬宣,因为他生来便是高贵的皇子,因为他一身战功威震内外,也因为他半张容颜融在暖晕烛光里,瞳膜透明,只是一瞥便让人彻底沦陷……一切无理都有了解释。
只见姬宣微微眯起眼,眸含锋芒,立在门前,丝缎白衫在地上铺陈开一尺,整个人犹如一枝拢在风雪中的寒梅,就这样不善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