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眉长须,然容姿年轻,寒山真人坐在慧心右手一侧,和蔼地朝我打招呼:“小友来了。”
我站定,过了片刻,随意拉开椅子坐下,对慧心淡淡道:“信上没说令尊也会来。”
慧心绯红衣裙,头戴金步摇,更衬十足娇美,谢澄那小子当初栽倒在这样的美人计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微笑着道:“是慧心忘了提及,冒昧了。”
“罢了,也不是没想到。”
说着,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刚送到嘴边,我抬眼,恳切道:“没下毒吧?”
寒山真人丝毫不怒,端起他面前那一盏啜了一口,笑道:“招待小友虽寒酸了些,但这家店最好的茶也只有这般,小友将就着用吧。”
“您客气了。”
闻着确实香,我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随意道:“粗皮糙肉,泥水也喝得,真人如此礼遇,闻人心有不安哪。”
“有何不安,你是澄儿认定的人,身为他的师父我自然该待小友周到些,否则事后澄儿要来算账,我可招架不了。”
“不至于不至于,小……谢澄最是尊师重道,万不会为了我同真人置气。”
真人望着我的眼睛,认真道:“不会吗。”
我想了想,肯定道:“不会。”
真人看了我许久,哈的笑出声,边笑,边摇着头,我有些无聊地撑着脸,道:“大费周章将我喊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道:“相思蛊的事,你告诉澄儿了。”
“说了啊。”
我回答得太理所当然,倒叫他顿了顿,半晌,真人意味深长地:“小友是真不怕我在这里动手。”
“为何要动手,一条蛊虫都赔我身上了,现在才动手亏不亏。”我说,“而且谢澄也没为了此事和您发作啊,这不正说明,我在他心中并不是那般重要么。”
“嗯,所以我猜测,澄儿找到了方法,取出了你身上的蛊虫,否则他不应该这么镇定。”
“我骗他的。”
“……”
做事果真一回生二回熟,分明上次还被寒山真人那一身气度威压镇得如鹌鹑般不中用,如今却已经能翘起二郎腿坦然待之。面对他的不解,我笑了起来,按着心口,慢慢道:“我骗谢澄,我已经逼出了蛊虫,但实际上——蛊虫还好端端呆在这里呢。”
慧心陡然出声道:“真的吗?”
我瞥了她一眼,还是笑着:“真人不信,尽管来验证。”
寒山真人终于缓缓皱起眉,他打量着我,而我摊开手,没型没款靠在椅背上,随他探测,许久后,他才感慨道:“小友真是在我平生所见的人中,独一无二的奇怪了。”
“谬赞谬赞,我就路人甲,真人千万别高看我——”
“蠢得独一无二。”
我默默闭上嘴。
“那岂不是之后你若为澄儿抵命牺牲,他也不会知道是你为他付出如此代价,这般讨不着好,除了蠢货,谁会做亏本买卖。”
我略觉不耐烦,忍着性子,道:“或许就是真人说的那样吧。”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一字一句道,“尽管我不太能相信,但似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你竟真深爱着谢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