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巴不得滚蛋,一路连滚带爬往宣王府赶,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我在心里祈祷管家可千万不要兴师动众地来寻我,鞋子都要给踩掉了,才终于赶了回去,然而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被门前那俩守卫给涌上来围住了。
“小公子,你昨夜上哪儿去了?就在门前留了张纸条,差点没吓死咱们!”
那纸条想来应当是袁无功特意留下的,这家伙看着不搭调,做事儿还算靠谱,我正在心里夸我二夫人贴心,那守卫又焦急道:“不过殿下见了那纸条就直接出去找你了!你,你们没遇上吗?”
“……?”
我大惊:“殿下已经回来了吗?他不是还在宫——”
“昨夜子时刚过殿下就独自回来了,是了,那会儿还在放烟花呢!”守卫道,“看着赶得很急,身上都是雪,就骑了一匹马,不过连王府正门都没进,管家把纸条递给他,殿下看了,立刻转头就去找你了!”
一个字一个字我都听清楚了,正因此我才感到无比窒息,好半晌,我再次确认:“到现在都没回来?”
“可不是啊!”
站在大门前,我静了很久,久到那守卫担忧地来问我,我猛一把抓住袖袍中的木盒,扭身便要去找人,没迈出几步,却看见不远处,一匹四蹄雪白的黑马正慢慢朝着这边走来。
路上全是融化一半的雪水,马蹄踩上去有着轻微的碎响,鞍背上驮着一道湿透了的身影,长发还有华服,耷拉在缰绳两边,我嘴唇抖着说不出话,马走到石狮子边了,我才触电般往前跨了一步。
我惶声:“殿下!”
男人跳下马,把缰绳交给迎上去的守卫,他身上的衣服真是又漂亮又有气势,姬宣犹如深谷幽兰山中静月,素净的打扮很衬他,而此刻的气态却更引人注目,若非连头发都被雨雪淋湿,他毫无疑问该成为一切象征着权势与财富的楼阁飞宇雕梁画柱,最淋漓尽致的化身。
“殿下!”我向他跑去,“您还好吗?快进去换身衣裳,您会着凉的!”
姬宣顺手把从高冠里散落的头发梳到一侧去,我这才看清他面容苍白得可怕,我不敢碰他,他却无事人般朝我看来,伸着脖子,仔仔细细将我打量了一番,姬宣说:“用过早饭没有?”
我愣住,迟疑地摇头,他就自顾自抬脚跨过门槛往里走去,我和守卫面面相觑,足足傻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去,到了干净的屋檐下,可以看见姬宣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我心情焦虑到顶点,又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勇气喊他,老远发现管家正向着我们赶来,我便马上提声叫道:“石老!快去给殿下拿身暖和衣裳,还有热水,殿下需要好好泡个澡,他——”
管家急急赶至我们面前,我话都说不清,脑子更是乱成一团麻,姬宣却在此时平静地打断了我:“石安,给他准备点吃食,闻人钟还没有用过早饭。”
我声音断掉,瞪大眼睛看着姬宣,管家夹在我俩人中间,他只犹豫了片刻,姬宣就失了兴趣般往前走去,不再理睬我们,管家连忙要追过去,我却站在原地不能动了。
我望着姬宣那孤寂的背影,没来由地觉得,我恐怕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