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我无力抬起眼皮看向他,双手依然搭在谢从雪的手腕上,是一个徒劳挣扎的难堪模样,而谢从雪却在这一刻大发善心微微松了力供我苟延残喘,他偏头注视谢澄,仍保持将我钉死在柱子上的姿势,微笑道:“你回来了。”
“师父,别,不要……不要杀了他……”谢澄的声音正难以掩盖地发着颤,我敢说把刀架他脖子上,都得不到谢澄这般的表现,今日得此一见可是赚大发了。他手也不由自主伸向这边,谢澄嘴唇抖得不像样子,他眼神发直,喃喃着恳求道:“我们说好了的……您别朝他出手……我,我……”
谢从雪径直打断他,略有不耐烦地道:“要同为师说话,先把背挺直,唯唯诺诺地像什么样子,你急躁些天真些这都不是问题,可我何时教过你摆出这般窝囊的样子。”
他态度又很快柔和下来,谢从雪笑着朝谢澄招招手,道:“澄儿,你过来。”
谢澄一动不敢动,似乎生怕哪个动作会成为谢从雪当场掐死我的预兆。
“刚才这位小友说,要你做个选择——你知道是什么选择吗?”谢从雪并没有强迫谢澄来到身边,他笑着续了下去,“他要你,在我这心狠手辣的师父,和情深义重的……爱人之间做选择,想知道你究竟选哪一边。”
谢澄手攥着拳头落在两边,好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谢从雪的目光重新落到我脸上,他满是怜爱地问道:“你猜他会怎么选?”
他手突兀一松,我顿时重重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眼中全是逼出的泪水,谢澄脚下蓦然一动,又很快压抑,透过那层薄薄水光,我漠然地回视谢从雪,受创的喉咙并不足以支撑我回答这一看就用心险恶的问题,腻歪的老脸有什么可瞧,于是我只转动眼珠,看向谢澄。
怎样选都可以。我在心里想。我不在乎你的选择。
只要你的选择能通往那唯一的生路。
只要你愿意为了自己而活。
选谁都无所谓。
想到这里,我朝谢澄笑了,他瞳孔骤然紧缩,猫科动物那样成了针尖似的一条线,丰润双唇青白,显得整个人格外狼狈。我嘶哑着嗓音道:“你知道……”
“你知道……谁是天下第一吗?”我道,“真想见见啊。”
无双瞬发!
没人能预料到此刻,我发力挣开谢从雪牢不可破的禁锢,肌肉在瞬息间爆发出武学家积淀百年方有的功力,只要一秒,只需一眨眼,我已反手握住谢从雪探向我的手臂,指腹剜下,毫不留情地捏碎了那金玉般坚硬骨骼,没给他痛呼的机会,可比天雷之力的一拳接着一拳狠狠揍在男人腹部,耳力前所未有的好,我可以听见那里面五脏六腑正在翻江倒海的声音,非常悦耳,于是我没有耽误片刻功夫,翻身一腿横扫在他太阳穴,以千钧之力将他踹出足足五丈远!
上回他是怎么当着我面打谢澄的,这笔账我还记着。
“……没完。”
这句话说出口,风丝尚未来得及将其吹散,我已如鬼魅般来到谢从雪瘫倒的那处墙沿下,对着那张犹在震惊中的脸,轻轻啐了一声:“不愧是老王八,真够耐打。”
我对着他的脸当空一拳飓风般席卷而至,不指望能把寒山真人彻底揍晕,可两颗后槽牙我是要定了,一口血沫从他口中喷出,幸好我避得快,我心有余悸甩了甩震得有些发痛的指关节,拎起他领子,居高临下道:“你说得对,我没找准定位。”
“我不该念着你与谢澄的关系,便总想着徐徐图之,甚至我不该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他,他选谁都可以,但结果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