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身上。”
“不用放在我身上。”
谢澄还是没能把脑袋抬起来:“我不会打扰你的。”
看来在天下第一的心中,只是跟踪尾随还远远称不上打扰,这个人常年呆在寒山那等绝境,在很多事的标准都和一般人不太相同,在京城那段日子谢澄表现得那样咋咋呼呼容易动怒,可能也与对繁华红尘太过陌生恐惧有关。
“我真的不会打扰你。”约摸是见我太久不出声,他有些惊惶地道,“你要是觉得近了,我可以再跟远一点。”
“……”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会小心不让你注意到的,我不是故意……故意要来惹你讨厌……”
我是找不到合适的神态语气来面对这样的谢澄,故而只能一动不动地保持沉默,他却像是在这阵无动于衷里绝望了,谢澄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眼圈微微红了,好半晌,才无助又崩溃地喊道:“小家,我走不远的。”
我浑身不自在,既想立刻原地消失,又想把谢澄连皮带骨吃进肚子里,怎样都可以,我似乎没办法注视谢澄的眼睛。
“你别这样。”我艰难地道,“就当是孽缘,咱俩的孽缘已经过去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是说,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更何况……”
我一时说不出后面的话,卡壳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小秋,我已经死了,你就当我是个死人吧,和一个死人纠缠不清,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话没出口还好,刚说完最后一个字,谢澄的泪水就下来了,我吓得大步走过去伸手接,他肩膀僵硬得不可思议,神情略微狰狞地流着眼泪,狰狞但不可怕,打搅的五官像一团理不出究竟的乱麻。
“……别这样,我还想让自己再多讨厌你一点,你要哭也不要在我面前哭……小秋,别哭了,好了,别哭了。”
我就不该说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只听他发出声极其短促的抽泣,张开嘴的那一刻,更多止不住的哭嗝就开始往外冒,像青蛙在鼓白肚皮,我没见过这阵势,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似乎拼命想要对我说话,奈何一个接一个不受控制的哭嗝哽住了他的喉咙,不多时,他眉目就蒙上了一层更悲伤的阴翳,成线的雨珠滑过打皱的花瓣,这样下去姬渊迟早会醒过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将两只手都欲盖弥彰般捧到他脸上了。
拇指指腹下是湿润的颤抖的眼睫,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谢澄仍是不肯闭眼,浸透了泪的目光凶得会咬人,他执拗地盯着我,我嗓子此刻也莫名其妙哑了,这具不属于我的身体总在关键时刻违背我的心意。
“你不要跟着我了。”我充满茫然地道,“我们分开吧。”
“你讨厌我吗?”谢澄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
我点点头,说对,他又抽搐似的打嗝,胸腔震动起来我都怕他脆弱的骨头经受不起这样的摧残,我想都没想就赶紧摇头说不对。
这太让人为难了。
他滑稽的在我面前表演了一会儿何为没奶小孩儿哭着找娘,猝然伸手,在我手腕上泄愤般用力一握。
“我走不远!”谢澄大着舌头,很是狼狈地道,“走不远!”
被他握过的皮肤迟钝地生出火辣之感,我愣愣瞧着他,谢澄满脸是水,他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烧着血泪通红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我,终于一扭头飞身消失在树林间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