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居民都习惯每月一次的采购,都在这时于大街小巷搭起小摊供这些医者挑选,白芷与另一名年轻弟子并肩而立,手里都挽着装满药草,藤条编做的小筐,他们有说有笑在杨柳树下走过,也就没注意到躲在树后的我。
记忆深刻,记忆已经太过遥远。
若说与那几位天选之人再见,不过是身处蛛网中心的猎物所迎来的一场命中注定,那么当我看到这个抛却不堪前尘,迎接崭新人生的白芷,我才顿觉时光流逝,红尘更改。
“她也是你的妻子?”被我拉着同样躲在树后,姬渊极其嫉妒地道,“看着也没多漂亮,还不如我呢。”
我看了他一眼:“胡说什么,那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别对人家评头论足。”
姬渊眨眨眼,立刻老实了,他捉着我的衣角,讨好地朝我笑了笑:“别生气,嗯,其实仔细看看,她也算是个清秀佳人——你要去见她吗?”
“要去见她的是你。”
“什么意思。”
“这些年药王谷也算接济了不少穷苦百姓,她又医者仁心,善良好说话,你以家中遭遇不测没有去处为由,要求随他们回药王谷当个药童小杂役,白芷不会不答应的。”
姬渊愣住了,好半晌,他僵硬点头,倒没有立刻跳起来和我唱反调,而是充满无措,语气讷讷地道:“我知道了,那你,你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药王谷的事,还有之前说过的,你那个妻子也在这里,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难得见他不闹千金脾气,态度平和,我也跟着放软了口气,想了想才说:“这两天我要避避风头,暂时不能和你一起。”
“避风头。”姬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就是你那天晚上说的那个故人吗,你要避开他?”
“可以这么理解,虽然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但他应该还在这附近,没有走远。”
这回姬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眼看着白芷就要走远,我不由在他肩上催促性质推了推,可姬渊一动未动,他看向我,浓黑眼睫微微湿润,那欲语还休的姿态某个瞬间真是像极了姬宣。
他凄楚地苦笑:“徐风,你怎么有这么多故人,这么多人和你有故事,我有时候是真的很讨厌你……”
未等我反驳,姬渊深吸了口气,他冷静地同我分析:“你一直留在这巴掌大的小镇里,作为旅客反而过于显眼,倒不如我们一起上山去,药王谷是江湖上的大门派,又为着各类疑难杂症来往人马不绝,届时你躲进人群,才是真正谁也找不到你。”
他说得也有道理,可我一时难以下定决心,姬宣徘徊在外,袁无功盘踞在内,又有知道我行踪的谢澄跟个游魂似的四处乱窜……咦,这么捋清楚了一想,我的路不是已经被封死了吗,回头亦或向前,到头来都是一个结局。
我终将与他们每一个人相见。这是命运的安排,也是命运的嘲笑。
姬渊只要发挥正常,他身为姬家人该有的智商就瞬间回来了,他很快就从白芷那边回来,简短地汇报道:“说定了,等会儿他们回程的时候我俩就跟着一起去,会给我们在谷内安排住处的。”
“好。”我道,“那就去药王谷。”
说着我就又要走回面具怪人的老路,姬渊短促地笑了,他拉住我,摇头道:“你这样只会让别人更加注意……离他们出发还有一阵,你交给我,我会让谁都认不出你的。”
他带我回客栈,左手胭脂盒右手画眉墨,唇脂的芬芳腻得我闭着眼都忍不住要皱眉,可眉头刚要成结,就感到姬宣的指腹轻轻按在了那里。
“别皱眉。”他小声说道,“习惯就好,我最开始也不喜欢往脸上弄这些,但时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