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银元行、香烛铺子、裁缝铺子……”
林羡玉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没听到赫连洲的回答,他很是不满,低头在赫连洲的颈侧咬了一口:“听到没有呀?”
赫连洲轻笑:“听到了,小林大人。”
林羡玉很喜欢这个称呼,在嘴里念叨了半天:“小林大人、林大人……”
赫连洲想:玉儿,迟早有一天,北境会变成你想要的盛世景象。
“小林大人还想去哪里?”赫连洲停下来,转头逗他:“微臣带你过去。”
“去草场,想在毡房里看月亮。”
“好。”
赫连洲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他把林羡玉带到了都城南边的一片草场,夜晚的草原看起来格外静谧,柔和的月光照在上面,像一层朦胧的雾。原处是起伏的山峦,湛蓝与墨黑交织的天穹中,晕开了一片又一片云彩,和月光融合,皎洁清透。
林羡玉下了马,提灯向毡帐走去。
里面备好了床榻,还有一壶煮好的热茶。
林羡玉激动地小跑了两步,走到床边,身子一歪就躺了上去,床榻加了绒毯,柔软又不显得闷热,林羡玉喟叹道:“真舒服啊!”
赫连洲脱了靴子躺到他身边。
林羡玉立即滚进他的怀里。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远处山巅上的圆月。
“扶京哥哥明天就要离开了。”
“舍不得?”
林羡玉用手指戳了戳赫连洲的胸口:“你吃醋了!”
“是。”赫连洲捉住他的手,“为什么他是扶京哥哥,而我就是赫连洲?”
林羡玉愣住。
赫连洲把他的手拿到嘴边,咬了一口,故作生气:“你对所有人都礼貌得很,为什么唯独对我这么肆无忌惮?”
林羡玉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呆呆地望着赫连洲,眨了眨眼,说不出理由。
好像从很早之前,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赫连洲的时候,甚至是从他还没喜欢上赫连洲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对赫连洲直呼其名了。
这是为什么?林羡玉也想不明白。
他抬起头,看着赫连洲的侧脸,星月映在他的眸中,他忽然又想起昨晚的某些画面。
可能是喝了酒,身子有些热。
他又往赫连洲的身上靠了靠,腿也搭了上去,说冷,非要赫连洲转过来抱住他。
抱住了还不够,又说自己腰疼,要赫连洲把手伸进去给他揉腰。
赫连洲都照办。
揉了一阵子,身体愈发热了,林羡玉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快到他控制不住。
他小声问:“赫连洲,我……我要不要再喝一点酒?喝醉了,会不会就不疼了?”
他很紧
() 张,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他问得那么认真,好像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懵懂神情有多危险,也不知道赫连洲有多想将他拆骨入腹。
“就是……我觉得我不能只顾着自己……”
他话音甫落,赫连洲就将他翻了个身,从后面抱住他。
还是像在绛州那样,林羡玉的两条腿长时间并在一起,已经开始发酸,还有些火辣辣的疼,他支撑不住,想掉眼泪,又记起不久前自己刚在心里许下的承诺,只好忍住。
这点疼,起码比昨晚好得多。
草原的夜色美得圣洁,周遭只有微弱的虫声,毡帐的门帘朝两边敞开,帐外的一切风景都清晰无比地映入林羡玉盈满泪水的眼中。
他抽了抽鼻子,回过头讨吻。
赫连洲俯下身亲了亲他。
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林羡玉隐约间听到赫连洲的说话声,睡意惺忪地从毯子里钻出来,揉了揉眼,看到紧闭的帐帘。
帘外隐约映出赫连洲的高大身影。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纳雷,纳雷说:“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得知前太子亡故后,精神大受打击,她让人在都城里到处传播怀陵王妃是男人的消息,还说祁国以男替女嫁敷衍和亲,是北境之耻,而怀陵王不仅不出兵攻祁,还盛宠王妃,皆因王妃善于巫蛊之术——”
“什么?”赫连洲震怒。
“都城里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百姓们都说,王妃为不祥之人,您决不能立王妃为后。”
纳雷也异常愤慨,怒道:“太后这招实在阴毒,她知道太子殁了,惠国公也失了势,她已无力与您抗衡,便将矛头直指殿下。”
赫连洲的脸色愈发深沉。
“她还想将良贞将军拖下水,四处散播谣言说,您和良贞将军本是情投意合,都因王妃用了巫蛊之术蒙蔽了您的双眼,您才会和良贞将军分开。已经……已经有仰慕您的百姓自发地去山上找方士,说要集天下之力,为您破除心咒。”
赫连洲掀开帘子进来时,一抬头正好对上林羡玉的眼,他愣在原地。
“玉儿,你……都听见了?”
林羡玉没有说话,他身上满是吻痕,长发散乱,许是还没从纳雷的话中回过神来,望向赫连洲的眼神还有些茫然。
赫连洲心疼不已,立即走了上来。
林羡玉心里很慌乱,但不想表现出来,他不想一遇到事情就哭着向赫连洲求助。
他和赫连洲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他们应该并肩作战。
这样利用谣言煽动百姓的法子,皇后已经使过一次了,之前赫连洲利用渡马洲的贪墨案,成功地逼迫太子闭了嘴,这一次呢?
“玉儿别担心,我来解决。”
赫连洲刚要上床抱住林羡玉,林羡玉却伸出手,指尖抵在赫连洲的眉心,说了一串“稀里咕噜哗啦”,紧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咻”。
“你又被我下了一次蛊!”
林羡玉眉眼弯弯道:“这次的蛊叫做赫连洲永远不能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