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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看江潮拨着他的吉他觉得心痒,现在自己摸了几下,那点心痒竟又变成了小小的心酸。

裴林放下吉他,转过头去瞥见江潮盯着他的视线。

先前那些被江潮的意外出现而躲进心底的悲伤在这一刻重新冒了头,裴林踢掉拖鞋,两只手抱着膝盖坐在沙发,轻声开口对江潮说:“我下午去扫墓,发现我爸已经去过了。”

江潮接过他的吉他重新放好,拖着圆滚滚的小沙发坐到旁边,两腿一伸懒洋洋坐好,应了一声:“嗯。”

“他昨天还问我,今天要不要回家。”

“嗯?”

“我说我不回家。结果今天下午看到他在我妈的墓碑下又放了一张我的照片,又觉得心软。”

“嗯。”

“有时也觉得不忍心,可一想到回家又是无休止的争吵,依然觉得心烦。”

“嗯。”

最后,裴林看向江潮,挺认真地说:“阿潮,我有时好羡慕你和江汀姐姐。”

江潮依然只是“嗯”,半晌后淡淡开口,道:“羡慕我们天天打架?”

裴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潮换了个姿势,两只胳膊向后撑在小沙发上,依然语气平平地说:“想回就回,不想吵架就不回,别纠结。”

裴林:“我想想。”

江潮依然只是“嗯”了一声

江潮的语气平平淡淡毫无起伏,嘴中的话语也始终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字。看上去是略显敷衍的回答,可裴林知道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江潮都有听进去。

江潮不会说别的,不会对裴林的家庭指手画脚,也很少主动开口安慰,但裴林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安静回应着。

第04章

过去的这三四年里,裴林很少回家,和裴仲世的关系不冷不热。

状态好的时候能说上几句话,状态不好的时候就是无休止的争吵。

最严重的那一次,裴林当着他爸那几个牌友的面,掀了他们家的牌桌。

过后,他带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住处,轻描淡写地向江潮提起那时的情况。

向来对周遭一切都平淡应对的江潮头一次愣在原地,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来,江潮也只是沉默着按了按裴林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别难过了”。

那一晚,裴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了很久,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说他们家以前明明也有过很快乐的时光,说裴仲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个眼泪很少的人,这些年心里的苦也只有江潮知道。

那一次之后,裴林便很少再因为裴仲世伤心难过了。

也许是看开了,也许是彻底死心、不再对裴仲世抱有期待了。

偶尔还会冒出来的失落,大概也就是在看见裴仲世时不时冒出来的那些关心时了。

沉默许久后,江潮忽然开了口:“过两天如果乐队排练,你来不来?”

话题换得很生硬。

他一直不评价裴家的家事,不会骂裴仲世是个赌鬼、死瘟神,害死了老婆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