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佳航冷静地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际遇,你能跟我在一起,孟园又为什么不能认识徐少?所以庄甜,以后不管见到谁,都要拿出你的热情来。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工作要做到位。我看中你也是因为这一点,别让我失望。”
庄甜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知道了。”
远处酒席桌边,徐阳跟孟园聊了一阵,最后约定了一顿饭,没多久徐阳也告辞了。
他只是代替徐家来喝一杯酒,并不会全程跟进婚宴流程。
婚宴持续了大概三四个小时,没有任何波折地顺利结束了,孟园回到酒店套房便开始收拾行李。
她的行李本也不多,只有一个背包,包里装的也只是几件干净衣裳。
其实连衣裳都不必带,既已入了道,寻常脏污便不会沾染自身,身上也不会出汗。只是为了掩饰与常人的不同,才时不时换一身衣裳,好显得正常。
提着背包出门时,大概是被庄甜得知,一通电话打来,挽留她在海都多玩几天。
孟园婉言谢绝,走出酒店门时就见徐阳开着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路边。
“孟姐,这里!”
徐阳打开车窗招呼道。
孟园走过去,拉开车门在副驾驶坐下,徐阳方向盘一打,车辆汇入车流徐徐向前。
“孟姐……”
“有什么事,就直说。”孟园打断他道。
徐阳嘿嘿一笑:“就知道瞒不过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有个长辈,最近正要做个手术,咱们这些小辈怕手术不成功,就想找人看看。这不正巧您在这里吗?我想着您能帮忙瞧一瞧,只看一眼就行,就想有个准信。”
孟园点头:“行,那你带我去吧。”
徐阳高兴道:“孟姐,那咱们先去医院,去完了我再带您去我家吃饭,我家人是真想感谢您。”
半小时后车开到了海都市第一人民医院,孟园见到了徐阳的那位长辈。
长辈是徐阳的外祖母,年纪已经很大了,因为脑血栓要做一个血栓清除手术,危险程度还是很高的,一旦不成功或许就会有生命危险,两人到时老人正在病床上昏睡。
孟园一眼便道:“有些危险。”
徐阳脸色顿时灰败下来,苦涩道:“唉,我们其实都清楚,外婆也都快九十了,活到这个年纪也算是到头了……”
孟园看向病房里的护工,徐阳敏锐注意到她的视线,叫护工暂时出去。
“孟姐,您想说什么吗?”
孟园摇了摇头,走到床边,伸手覆在老人满头华发的头顶,停顿几秒后收回了手。
下一秒,昏睡的老人眼皮颤动着,好似就要醒来。
() 迎着徐阳震惊的目光,孟园淡淡道:“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她最多只剩下不到一年时间了。”
孟园能看到原本的命运线,老人接下来的手术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成功清除血栓保住了她的性命,但也破坏了脑神经令她变得痴呆,那一年她都只能浑浑噩噩地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又无法解脱。
她所做的也只是清除掉血栓,并不能使她寿命延长,让老人能够安宁地走完人生最后一年,这就是她所能提供的唯一帮助了。
老人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向了床边的徐阳:“阳阳啊……”
徐阳红着眼眶凑过去,拉住了老人干瘦的手。
“外婆!”
孟园转身走出门,将地方让给祖孙俩。
她站在医院走廊里,透过玻璃窗看到下方的医院广场,无数人来来去去,面上皆是麻木与苦涩。
生老病死,都逃不过医院。
忽而注意到一对坐在医院台阶前的人影,孟园目光微微一定,转身下楼,来到广场前。
“你们好?”
台阶上的老人抬起头,他身边摆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手里还捏着几张检查单,看到女人的脸庞,神色满是茫然:“你是……?”
孟园笑了笑,弯腰看向坐在老人身旁的小女孩:“你还记得我吗?”
小女孩仰起小脸,脸色比半年前所见时更为消瘦苍白,眉眼也恹恹的,犹如一朵还未盛开就要枯萎的花。
那双眸子却依旧清澈干净,不染尘埃。
她细声细气地说:“记得的,是车站那个阿姨。”
老人这才隐约回忆起来:“哦,是你!你、你有什么事吗?”
道人凝视着小女孩,温和地微笑道:“如果这里找不到救治的办法,可以去银江市丘林县蛇草镇上,找一家叫做人间的养生馆,听说那家治病有些奇效。”
老人面目沧桑疲惫,隐约可见几分颓然。
这小半年他已经带着孩子跑了许多地方,各个大医院都去过了。孩子得的是先天性白血病,要想治好不仅得花大量的钱,还要等合适的骨髓配型。
家里既没有钱,也没找到适配的骨髓。
尽管似乎已经看不到希望,可听到女人这番话,老人眼底仍是浮出几缕微光。
“真的吗!我记下了!银江市……丘林县……蛇草镇……人间养生馆。”
老人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念叨着,原本麻木的眼神不知不觉有了光彩。
孟园弯了弯唇,抬手伸到小女孩面前。
“这一次,阿姨再借给你一缕勇气,祝你战胜病魔好吗?”
“……好。”小女孩睁着清亮的眸子,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慢慢放在了道人的掌心。
世上总该有希望,若没有,她又何尝不能成为这一线希望呢?
孟园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