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铭森摇头说不重,可戚述依旧伸手拎过,单肩背在身上。
他今天回程穿得利落又简便,乍看像个邻家的研究生,聂铭森跟在后面,问他怎么下班那么早。
戚述说:“刚从香港回来。”
聂铭森很好奇:“累不累啊,为什么要你跑香港去?你们不能线上通话么?”
戚述回答钱没那么好赚:“我做的是并购重组,不是房屋收租。”
聂铭森听不懂这是购什么组,只知道自己上一节是体育课,满场踢足球搞得筋疲力尽,这会儿肚子饿了。
上车前,戚述瞄了他一眼,校服校裤全是草,貌似在足球场上滚了八百个来回。
“抱着你泥巴色的外套坐后排。”戚述说。
聂铭森清楚他哥有点洁癖,很自觉地挤在后座。
他先去戚述家冲了澡,出来的时候饿得直叫唤,要去旁边的商场吃炸鸡。
戚述已经点了酒店外卖,看着他的青春痘:“垃圾食品,吃多了会毁容。”
聂铭森平时被爸妈管着饮食,趁着这个间隙,嚷嚷自己就爱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有本事哥哥从来都不吃。
戚述对这种人的品味无话可说,并表示自己确实不吃垃圾,哪怕坐在旁边都不会碰一下。
现在还凑巧是商场的晚间高峰,炸鸡店需要排队等位。
闲着也是闲着,戚述有备而来,出门时带上了聂铭森的数学作业。
聂铭森发现他拿出了习题册,险些当场与他亲情决裂。
没到五分钟,由于聂铭森死活不会画辅助线,换成戚述质疑彼此是否存在基因关联。
另外一边,江知羽散步到家旁边的商场,同样准备在炸鸡店解决晚餐。
他经常来这家吃饭,时间掐得很准,赶在排队之前坐进了店里。
陶奕白的酒吧还没开门,与他在手机上闲聊。
[我们店最近新来一个调酒小哥,说不定符合你的理想型,要不要来玩玩啊?]
江知羽:[我怎么不知道我理想型是什么样?]
陶奕白:[要是足够帅,审美可以被统一。]
看江知羽没反应,他纳闷:[你说你喜欢男的,但一直没真的搞过,当初干嘛跟你爸出柜啊?]
江知羽
() 很不服,颇有底气地进行了回击:[谁说我没搞过。]
陶奕白:[????]
陶奕白:[怎么背着大家悄悄做男同了?和谁啊?最近的事情么?]
江知羽模糊了具体信息,说自己是春宵一度。
陶奕白:[啊啊啊长什么样?你们加好友了没,有没有更进一步?]
服务员端上了单人套餐,江知羽一边吃鸡翅,一边装蒜:[没,还行,就这样吧。]
陶奕白问:[有没有照片?]
江知羽刚打下“没有”,店外传来男生的诉苦,说着自己真的做不到。
听上去感觉在被家暴,江知羽敏锐地扭过头,却是初高中的男生在做题。
而在他边上,居然是Alfred!
靠,江知羽没再管陶奕白在屏幕对面疯狂八卦,发觉Alfred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悄地拍了一张照片。
他以前没有干过偷拍这种事,角度和手法都很拙劣,好在对方在试图教弟弟数学题,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这张脸真的有资本吃软饭,江知羽看着手机,很中肯地进行了评价,
然后他发给陶奕白,可惜陶奕白好似有事在忙,没有立即做出点评。
外面等着的男生明显是饿了,捂住肚子做出快要瘫倒的姿态。
隔着吵闹的客流,江知羽没听到男生的话语,戚述耳边则清清楚楚。
“哥,有人在偷拍你。”聂铭森告状,“要不要去抓个现行?”
顺着他指的方向,戚述冷淡地侧过脸去,发现江知羽低着头坐在那里。
他吃东西的时候细嚼慢咽,显得安静又斯文。
保持着矜贵的姿态没过两秒钟,江知羽顿了顿,有雷达似的抬起头,视线与戚述撞个正着。
偷拍被发现了?
不会那么倒霉吧?!
江知羽不太自然地挪开眼,心虚之际为了假装淡定,选择在戚述有所反应前,先一步夺取主动权。
继而他走出去,散发着善意。
“Alfred,你也喜欢吃这家炸鸡?要不要我们拼桌?”
话音落下,聂铭森发觉两个人居然认识。
聂铭森转而想替他哥澄清一嘴,毕生最看不起垃圾食品,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透露,就警惕地发觉戚述表情变了。
刚刚教数学图形题的时候,戚述神色很轻蔑,态度丝毫不加遮掩,俨然在处理弱智。
这时戚述眼底的情绪有点复杂,让聂铭森难以揣摩,又下意识地感到危险……
随即,戚述用意不明,几乎是在诱骗:“喜欢,可以跟你一起吗?”
聂铭森:???
什么玩意,为了弟弟能早点吃上饭,也不必这么忍辱负重吧?
他满脸疑惑,但不能白白浪费兄长的苦心和牺牲,很积极地跟着江知羽进店了。
江知羽坐的是两人位,聂铭森多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然后熟练地准备扫码点餐。
他的手机被父母设置了限制,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没有其他功能,这会儿用戚述的手机想下单。
可店里好像信号很差,页面迟迟卡在加载中。
“我这里也可以点。”江知羽体贴地递过去。
说到底彼此还很陌生,聂铭森不好意思用他的东西,让戚述帮自己点一份套餐就好。
然后戚述接过手机,两人视线交错之际,陶奕白的辣评姗姗来迟,飘在手机的消息弹窗上。
[这就是你的约炮对象?]
[照片已阅,你怎么像狗仔啊,拍摄角度这么刁钻?算了,难怪你不想认识调酒小哥,原来已经独自享受过。]
陶奕白甚至针对享受一词进行注解:[他看起来很会做/太阳/玫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