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光源,手机刚熄屏没多久,戚述沉默地适应了一会儿。
虽然视野之内还是很暗,但他现在可以瞧清楚江知羽的脸庞。
趁着别人没法发现,这么盯着打量,不管怎么说,实在是一种失礼的行为。
尤其戚述仗着江知羽睡意正浓,目光笼罩在他身上,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江知羽的体温偏低,以至于自己指尖的触感有点凉,大概正是因为他天生怕冷,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这么贴过来。
骨相好,睫毛长,鼻梁秀挺,戚述在心里一寸寸地分析着。
有时候喜欢摆臭脸,眼神显得很高冷,但嘴角会不经意地往上翘,削减了整个人的攻击性。
这段时间以来,从江知羽出现开始,杨牧川和秘书各自提到了两三次,都在说他长得好看。
真的是这样吗?
戚述不像他们这么没出息,在他的观点里,大家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
有的五官端正些,有的线条扭曲些,本质上没多大区别,不值得在看脸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此时此刻,戚述好奇许久,终于结束这场暗中观察,认为江知羽属于正常的人类男性。
如果需要自己再多说几句,那就是对方确实具备一定的美观性。
“是要比同事、朋友、数据报表漂亮一点。”他客观地在心里评价。
戚述想完,为了核对结果,又去瞄了几眼。
他想碰碰江知羽的泪痣,可是嫌这样做太出格。
之前是江知羽靠近,属于他主动骚扰,戚述现在伸手的话,那就双方位置反过来了。
他都不用纠结,做不来骚扰的事情,虽然自己也没有很乐意被黏着。
“唔。”江知羽睡得沉了,身体又疲惫,很小声地梦呓。
这声音微乎其微,戚述需要专注侧耳,认真分辨字词,想窥探他在做什么梦。
随即江知羽调整了下睡姿,闷闷嘟囔:“不好,你不可以蹭。”
他们洗澡的时候,单纯地互相抚慰,最过分的就是戚述拢着他的腿,弄脏得一塌糊涂。
江知羽当时其实想过翻脸跑掉,可惜被握着腰肢,并没有成功。
夜里这么嘀咕的时候,他还用手指甲挠了挠床单,不知道是否把床单当成了戚述的侧颈。
戚述以为江知羽会再骂几句,然而江知羽软软地趴着不吱声了。
之后偶尔蹬下被子,或者翻一个身,算不上有多闹。
戚述止住视线,连带着手也收了回来,背对江知羽挪在大床边角。
陌生的房间,刚认识不久的人,戚述的心理防线很高,这样的环境里很难真正地放松。
哪怕彼此争锋相对又亲密纠缠,感官刺激和同枕入眠完全是两码事。
也就江知羽足够心大,睡眠质量还很好,居然一闭眼就在旁边睡着了。
戚述走着神,感觉到江知羽又
抵了过来。
这下戚述懒得再管,到了早上,江知羽的闹铃率先响起。
“怎么这样,还没有周末。”江知羽意识到今天是工作日。
他有点起床气,抗拒地扯了扯被角,迷迷糊糊要把脑袋蒙到里面去。
往常做这个动作堪称行云流水,眼前却硬生生卡在开头——他扯不动这条被子了。
从而江知羽蹙了蹙眉,终于舍得睁开眼睛扫视一下异样。
几乎是同时,他猝不及防地认知到,自己正埋在一道宽阔结实的肩膀上。
欢快提神的铃声从床头传来,响了一遍又一遍,这让江知羽没办法合理装死,只能慢吞吞地往外面移。
原来睡自己边上真的很辛苦吗?江知羽非常心虚。
他再逐渐有些忐忑,不知道Alfred有没有发现,发现了又会作出什么反应?
结合以往印象,江知羽觉得这人浑身全是坏心眼,如果自己真的被抓到把柄,早就被借机嘲弄和调侃了。
江知羽一边想着,一边放轻手脚,继而抬起眼睛,滴溜溜地观察了半分钟。
戚述没有任何动静,连呼吸都没有变化,江知羽不禁松了口气,再坐起来关掉闹钟。
“你每天用不用打卡考勤?”江知羽清了清嗓子,“Alfred,你不会赖床吧?”
他说话之际,戚述睁着眼在看墙壁,全程感受着他如何撤退,当下又如何装模作样。
“不用,上午有人送东西过来,我等等回家有事。”戚述回答,整一块业务如今归他独自掌管,没人来考勤他的坐班时间。
失眠得彻底,他说话不免略微发哑,听着懒洋洋不成样子。
不过他声带条件非常好,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变难听。
江知羽对“性感”没有具体认知,但听到他的声音,本能地在心里说了句男狐狸精。
紧接着,男狐狸精张嘴说人话:“你要去赶早高峰?”
每当这种时间段,江知羽也羡慕公子哥生活潇洒,不懂起早贪黑是什么滋味。
但这样的情绪没持续两三秒,即刻被另一股力量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