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狗狗祟祟地送走楼远钧,才去陪杨连山用早饭。
人老觉少,杨连山起得也早,见江从鱼一大早找了过来,不由问道:“你今儿不用去上朝?”
江从鱼道:“不用,现在不用天天上朝,不过一会要去户部当值。”
一大群人齐刷刷站在那里议事效率太低,现在上朝主要是大朝会,也就朔望日偶尔开开,平时都是楼远钧找人过去开有针对性的小型会议。
杨连山道:“也是,只有太/祖那会儿才会那么勤勉。”
江从鱼不免维护楼远钧:“少些上朝又不是不勤勉,那么多人杵在那里讨论,有几l个人敢真心实意提建议?这种没什么大用处的朝会偶尔开开就得了,还省了大伙起那么早出门的功夫。”
杨连山没听出他话里话外那“楼远钧也是个勤勉明君”的意思,摇着头说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贪睡!”
江从鱼道:“不管多大的人不都得好好睡?”
他想起李内侍说楼远钧最近睡不好,楼远钧昨晚也说自己睡不着,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江从鱼三两口解决手里的包子,对杨连山说道:“我去户部了,您有什么事可以让人去找我。”
杨连山道:“我能有什么事非要去扰着你?你只管忙你的去。”
江从鱼这才出门忙碌去。
杨连山在家中看了会书,踱着步子在这宽阔的大宅之中散起步来。
众仆皆知江从鱼对杨连山的看重,到哪儿都有人恭谨地伺候着,他们无论男女都在府中学堂读过书,举止与谈吐便透出点儿不同来。
杨连山与他们聊了一路,心中愈发满意起来。知晓江从鱼忙碌之余不忘先师所说的“有教无类”,比得知江从鱼升任户部侍郎还叫他高兴。
一行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校场,校场之中有群侍卫打扮的人在操练,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阿麟。
杨连山看着那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很快便想起沈鹤溪说的“去北狄还带回个奴隶”。
许是因为他母亲算是宗室女的缘故,这人看起来与当今圣上楼远钧有点相像,杨连山看得又是一咯噔。
转念想到这人算是边境守将之子,随父母沦落北狄二十余年,身世也算是颇为凄凉。若是江从鱼能给他谋个出路,也算是给他母亲在天之灵一点慰藉。
这么好一件事传到别人嘴里却变了味,连他这个当老师的都受了影响觉得自家学生往家里藏了一堆美男子,可见外面的流言蜚语会怎么传了。
江从鱼拉着户部尚书等人开了一整天的大会小会,争取做好所有前期准备工作,年后一开印就能着手落实那一项项大魏经济发展计划。
等江从鱼忙活完回到家,见到杨连山在亲自给他煮红烧鱼,心里感动得稀里糊涂,只觉有老师的孩子像块宝。
杨连山在旁看他风卷残云似的把大半条鱼全吃光了,不免说道:“慢些吃,又没人和你抢,你那掌厨的做的菜比这
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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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连山等他吃饱喝足,又煮了茶与他相对而坐,一副要来个促膝长谈的郑重模样。
江从鱼顿时警惕起来,难道他老师这是先礼后兵,先给他吃顿好的,而后来个“你不成亲我就把你逐出师门”之类的威胁。
“老师……”
江从鱼小心翼翼地开口喊。
杨连山被他喊得顿了顿,过了一会才给江从鱼斟了盏茶,说道:“你长大了,我没理由再作你的主。你若是当真不喜欢女子,直接与我讲,我往后便不逼着你成亲了。”
江从鱼没想到杨连山会这么说,有些疑心杨连山是不是想诓他坦白。
他往杨连山左右瞟了瞟。
杨连山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从鱼相当诚实:“看你有没有藏着鸡毛掸子什么的。”
杨连山:“……”
本来是没藏的,现在想去找了。
杨连山道:“你当真无心成亲,我难道还非要你娶别人家闺女进门守活寡不成?那不是结亲,是结仇!”
江从鱼听杨连山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反倒有些踟蹰起来。
他这几l年与楼远钧有点什么矛盾都只能私底下与陵游说,陵游好几l次都明着说他不想听了,他还因为没人能诉说非要给陵游讲。
回想起来,他着实有些过分,因为陵游是唯一知道他与楼远钧那些事的朋友。
只是这事真的可以跟杨连山实话实说吗?
杨连山是看着江从鱼长大的,一看江从鱼那犹豫不决的表情,就知道外面的流言至少说中了一半。
这小子确实好南风。
杨连山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脸也板了起来:“这里只有我们师生二人在场,说实话有那么难吗?我这个当老师的,往后还得从外头的流言蜚语里揣度你的想法是吗?”
江从鱼见杨连山生气了,忙说道:“我不是想瞒着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
杨连山道:“实话实说。”
江从鱼只能如实交代:“我不想和女孩儿成亲,我喜欢的人是男的。”
杨连山从他嘴里得了准话,也不知该气恼他走了歪路,还是该慨叹“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