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涧扫了一眼人群,满眼都是人,就是没看到单羽在哪儿。
正想随便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就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口哨声。
这声音在笑闹声中并不突出,但陈涧太熟悉了。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单羽正靠在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冲他笑着。
居然真的来了。
陈涧快步往单羽那边走过去,中途一个欢乐豆塞给他一包薯条,他接过了:“谢谢。”
转头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塞的。
单羽指了指他身后。
“嗯?”他看了看,身后有张放满着零食和饮料的桌子。
大致扫了两眼之后,他给单羽拿了瓶可乐,给自己拿了瓶冰红茶。
“我要这个。”单羽拿走了冰红茶。
“你不喝可乐了?”陈涧问。
“嗯。”单羽点点头,往旁边让了让。
“是因为没杯子吗?”陈涧坐下。
这沙发是个双人沙发,属于钱宇时期留下来的,有点儿旧了,坐上去的时候往中间陷。
陈涧一坐下,整个人就往单羽身上倾了一下,问这句话的时候差不多是怼着他脸问的。
单羽看着他,挑了一下眉毛:“怎么我没杯子不喝可乐你还要打我吗?”
“这个沙发……”陈涧努力地往旁边挣扎了一下,靠在了靠背上才没继续往中间滑。
“我以为你真不来呢。”单羽倒是一动没动,很舒服地斜靠在沙发上。
“我没想到你真来,”陈涧说,“我还去办公室找你了。”
“答应了要来肯定会来的,”单羽喝了口冰红茶,“你要去玩一下吗?”
“不了吧,”陈涧看了一眼被胡畔揪着耳朵弯着个腰满场追气球的刘悟,“刘悟体力还挺好……”
“看背谁了。”单羽勾勾嘴角。
陈涧笑了笑没说话。
这他倒是能感觉到,除了刘悟,三饼对胡畔也挺有好感的。
他看了一眼三饼,这小子挺拼的,感觉再来几分钟,老四的脑袋能让他拧下来。
随着一声气球爆掉的声音,大家发出了欢呼,胡
畔举着手里的夹子,笑得很开心。
“哎呦,”单羽敲了敲瓶子,“赢了快下来,老四颈椎都快拧增生了。”
陈涧没忍住笑了起来。
“还好刘悟明天就走了。”单羽说。
“不走能怎么样,”陈涧笑着问,“打起来吗?”
“别小看了吃醋这事儿。”单羽伸长了腿,很舒服地枕着胳膊。
陈涧看了一眼他的腿:“伸右腿吧,万一谁看不见踩了呢,别可着一条腿折腾。”
“咒我。”单羽说,“下星期我去複查,能拆就拆掉了。”
“没有三个月吧?”陈涧问。
“我能走了,现在不要拐杖也能走。”单羽说。
“听医生的。”陈涧说。
“我拆了支架你能轻松不少,”单羽手指在瓶子上一下下弹着,“伺候人的事儿起码不用干了。”
陈涧没说话。
“怎么,”单羽偏了偏头,“心疼钱啊?”
“要不一会儿我就帮你拆了得了,”陈涧说,“是你心疼钱了吧?”
“你喝酒了吗?”单羽笑了起来。
瞎子背瘸子游戏结束了,一片乱哄哄之中主持人还很敬业地串着词儿,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反正大概是下个游戏要开始了,边走边吃的一帮人都鼓起掌来。
接着就是混乱的分组组队,这个过程中能很清楚地看出来谁喜欢谁,谁不想和谁一块儿,谁和谁是一对,谁和谁是没挑破的一对……
单羽没再说话,似乎是突然从之前的状态里脱离出去了,静静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人群。
陈涧也没再出声。
视线慢慢从这些人身上扫过。
真快乐啊,感觉他们都笑累了。
要放在平时,这样的场面他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想走了,觉得脑浆子疼。
他余光里往单羽那边看了看,单羽也许的确是喜欢凑热闹的,之前跟陈二虎他们一块儿去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享受面对光滑大脑时的优越感……当然,现在这是一群优秀的一本欢乐豆,大脑肯定是沟壑纵横……
也许真的是因为单羽在边儿上,陈涧发现自己在面对着“另一个世界”时那种隐隐的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还能踏实地坐在这儿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
“店长!”有人喊他,“陈涧!”
“嗯?”陈涧回过神来,一下坐直了。
“来!”胡畔冲他招手,“还有单老板!一块儿,快!”
“干嘛?”陈涧有些迷茫,他刚走神走得有点儿远,这时才发现之前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你睡着了吗?”单羽在旁边问了一句。
“没。”陈涧回头看了一眼,单羽还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去玩游戏,”单羽手在他背后轻轻推了一把,“都去。”
“什么游戏?”陈涧站了起来。
“……猜词儿,”单羽也站了起
来,在他耳后小声问了一句,“你刚想什么呢?”
“没。”陈涧说,他还真一下想不起来自己刚才都在琢磨什么。
现在要进行的是猜词游戏,分成三个组,豆子两组,大隐员工加几颗豆一组,所以陈涧和单羽都得参加。
为了让大家都能参与到,每组的人都两两组好队,然后轮流猜,哪组多哪组赢。
这样算下来,每个人只需要比划或者猜一次就行,陈涧松了口气。
“陈店长你和老板一组吧,”胡畔安排着,“你俩谁比划谁猜?”
陈涧不想比划,但单羽是个瘸子……虽然他说他已经不瘸了但……
“我比划吧。”单羽说。
陈涧看着他:“你比划?”
“不然呢,”单羽说,“我怕你太尴尬了我猜不明白。”
……
陈涧无言以对。
混乱中大家都分好了,游戏很快开始,这些游戏主要就是为了欢乐,所以要猜的词都是成语,难度不大。
大隐这边第一组派出的是老四和老五。
“谁安排的,”单羽小声说,“田忌赛马呢?”
“越往后越难,他俩第一组的容易!”刘悟分在了大隐组,很满意自己的安排。
老四老五不负众望,易如反掌这个词,在老四反複地翻手掌的过程中,老五猜出了五指山下,猴子偷桃,如来神掌和你妈打你……
接着是三饼和胡畔,九死一生。
三饼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一捂胸口,死了,接着再捂胸口,死了,然后再捂……胡畔一边看一边喊:“万箭穿心!挖心掏肺!西施捧心!心肌梗死……”
三饼死了九次之后,比了个九,然后一蹦,张开胳膊,示意自己又活了。
陈涧没忍住笑出了声。
“什么鬼?”胡畔愣了。
“这也不简单吧。”陈涧说。
“对于我们可能不简单吧。”老五叹了口气。
三饼和胡畔这组也没猜对,但欢乐豆那边两队的词都全猜出来了。
“下一对儿!”主持人喊。
“哥你俩上!”刘悟把他俩推了出去,“看你俩的了!”
“老板和店长哦,”主持的豆子很热烈地说着,“上词儿!”
单羽走到了陈涧对面,陈涧身后举词的人哗啦一声换了张纸举了起来。
陈涧立马盯着单羽。
但单羽没动,也没说话,看到他身后的成语时,嘴角很细微地勾了一下。
什么意思?
陈涧愣了。
“你能猜到你肯定能猜到!”胡畔一连串地小声喊。
我能猜到什么啊?
从哪儿肯定的啊!
单羽也没动也没说话啊。
“什么!”陈涧冲他喊了一声。
单羽笑了起来。
陈涧看着他这个笑容,瞬间感觉明白了什么。
这词简单吗?这不简单吧?
这要比划的话,得怎么比划?
不过单羽也没比划,只是看着他点了点头。
陈涧基本确定了,犹豫着艰难地开了口:“沉……”
单羽马上抬手,手指晃了晃。
不是?那就是……
“闭月羞花?”陈涧问。
“对了。”单羽打了个响指。
“耶——”胡畔和刘悟他们喊了起来。
主持人有些吃惊:“这么默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