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向来情绪淡漠,性情倨傲,梼玉从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竟会在魔尊脸上看到不自在的神情。
霍歧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梼玉再不明白就说不过去了。
他识趣地将手中的笼子利落收起,一个字也不再多说,只应了句是,便告辞离开了。
只是走出寝殿前,梼玉不由深深看了眼仍在魔尊怀中酣睡的白猫。
这猫……
算了。
确实可爱。
……
许西里这一觉睡到自然醒,睡饱时已经是中午了。
魔尊早就已经出了门,留两个侍从守在屏风外。
白猫趴在柔软的床榻上,先是慢吞吞抬起前爪,在脸上胡乱揉了一通。
等能睁开眼后,又翻个身,抬起小短腿看了半晌,好像在寻找什么。
毛茸茸的小短腿在半空晃了晃,许西里一时有点迷茫。
他怎么记得,自己在睡觉的时候腿抽筋来着?
不仅是抽筋,他总觉得在睡梦中,特别难受的时候,腿上有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捏过,很快就缓解了抽筋的疼痛感。
白猫坐起身,将四周环视了一圈。
是在魔尊寝殿里没错。
大半夜的不可能有侍从进来,那这屋里除了他,也就剩魔尊了。
可是大反派疯了才会给他按摩。
想不通怎么回事,许西里把这归为梦里的错觉,跳下床榻吃果子去了。
……
那日之后的好几天,魔尊都没提过再带白猫修炼的事。
许西里以为是自己当时表现得太菜,魔尊当场就死心了,心里还偷偷高兴了好一阵。
他这几天逐渐适应了在寝殿的生活,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甚至对于原文中特别吓人的大反派魔尊,许西里看多了,逐渐也没那么害怕了,时不时还有胆子盯着对方的脸欣赏。
不愧是大反派,长得还挺帅的。
日子过于安逸。
所以
当身上的酸疼感彻底消失,被魔尊提着后颈皮带到上次修炼的道场时,许西里表情很呆滞。
不过这次,许西里知道挣扎没用,很快就接受了命运。
魔界道场作为供修士修炼以及兵将锻炼的场所,面积十分广阔,且划分了不少区域。
霍歧与梼玉带着许西里来的,便是训练妖兽区域中的一个。
这个时间,不少魔修都在带着自己的妖兽例行训练。
魔尊受人暗算之事自然不可能对外宣扬,所以绝大部分魔修并不知道许西里是什么来头。
他们只是听闻,性情冷漠至极的魔尊最近突然养了只猫。
魔尊行事一向残忍狠辣,他们以往只见过魔尊随手拍死不长眼的妖兽,可从没见魔尊饲养什么灵宠。
所以众人顿时都好奇得抓心挠肝。
到底是只什么样的猫?
上次梼玉带着许西里来时,恰逢休沐日,几乎没修士特意赶来道场修炼。
今天就不同了。
许西里窝在魔尊手心,正在脑子里疯狂盘算一会儿该怎么摸鱼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十分热闹的声音。
不仅是人的说话声,好像还有什么动物的叫声。
白猫好奇地从魔尊怀中探出脑袋,趴在男人肩膀上往那边看。
先是看到道场边缘处被一众魔修围了个严实。
许西里有点愣。
这些人是在看他?
正疑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借着魔尊的身高,许西里又看到了那些魔修身后各种各样的妖兽。
那些妖兽长相各异,但没有一个不是面相凶残,满口獠牙。
它们最小的也有约莫一人高,最大的甚至能有一层楼那么高大,妖兽周身覆满了凹凸不平的甲片,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看着能吃一百个小猫咪不成问题。
所以平时只去过动物园的许西里当场就愣住了。
白猫身形僵硬片刻,默默地收回了好奇的脑袋,开始回头往魔尊衣领里头钻。
霍歧:“……”
男人面色如常,暂时默许了白猫胆大妄为的动作,同时转过身去看了一眼。
看清白猫在害怕什么时,霍歧神情颇为无奈
。
……不过是魔界最为普通的一些作战妖兽罢了。
一会儿没管,许西里已经团吧团吧,把自己整个塞进了魔尊衣服里,在男人原本平整的衣襟处撑出一个小鼓包。
看得站在一旁的梼玉睁大眼睛,心惊胆战的。
这猫不要命了?
胸前衣料变得皱乱,魔尊额间隐有青筋微跳。
大庭广众,这算什么样子?
垂眸看向被落在外面的猫尾巴,霍歧抬手就要将白猫直接拽出来。
但柔软的一团缩在胸前,霍歧感受到了白猫偏高的体温,以及微微颤抖的细微动静。
男人动作便又顿住了。
魔尊忍着别扭,不耐烦地开口:“清场,让他们把妖兽带远点。”
梼玉一度以为魔尊刚才抬手是要掐死白猫了,这时听到吩咐,惊讶得都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连忙低着头办事去了。
妖兽很快被赶到了这片道场以外。
等到视野内看不到了,魔尊这才冷冷开口:“滚出来。”
许西里:“……”
白猫慢吞吞地从魔尊衣领里钻出来。
他又听到魔尊嘲讽的声音:“看一眼就能被吓成这样,你可真有本事。”
许西里缩着脑袋,完全不敢反驳。
但其实他害怕并不完全是因为妖兽。
虽然那些妖兽真的很吓人,但许西里也注意到,它们身上都绑着锁链,而且又离自己有段距离。
所以他当时只是受到了视觉冲击,倒不至于被吓得发抖。
他抖是因为……
当呼吸间全是魔尊身上的冷冽气息,脸颊贴上了魔尊温度偏凉的颈边肌肤时,许西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魔尊衣服里。
他是疯了吗?
由于趴在魔尊胸膛上,许西里连男人忍耐怒意时的深重呼吸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那一瞬间的压迫感包裹而来,他脑子中已经蹦出了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这才是白猫那时发抖的原因。
再次窝回魔尊手臂上时,许西里抬头看着对方被自己抓得皱巴巴的衣领,以及遗留在上面的几根猫毛,再次
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