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师父。”苏沅兮轻言道,“当年他因病离开,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可我总觉得,他隐瞒了我许多事。”
容晏将她揽得更紧,“或许他是不愿让你知道。”
“没有人希望别人打着为自己好的名号,而始终把自己蒙在鼓里去冒险。我了解师父,若他真的有所隐瞒,必然是在做一件危险的事。”
早在师父杳无音讯时,苏沅兮就不安过很长一段时间,如今父亲异于寻常的反应更是让她生出怀疑。
不管这件事和她有没有牵扯,事关师父的安危,她没法装作不知情。
“好,我帮你找。”容晏的嗓音低沉温柔。
苏沅兮缓和了眉眼,拨弄着男人病号服上的纽扣,话锋一转,“那你呢,没什么事再瞒我了吧?”
容晏宠溺地勾唇,“我哪敢。”
“要是还有的话,我真的会生气。”苏沅兮小声低喃。
容晏亲了亲她的脸,抬手在后背轻拍,“乖,早点睡吧。”
夜已深,病房关了灯,微弱的月色透过窗帘勾勒着床上相拥入眠的两道身影。
半晌,容晏小心地收回手,撑着床栏坐起身。
他下床的动作很慢,即便牵扯到胸口的伤处,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打开病房门,容晏来到昏暗的走廊上,拨出了一通电话。
提示音响了片刻,被接起的那端响起了极其粗粝苍老的声音,“有事?”
“那天为了掩护您离开,动静闹得大了些,您老的身体还好?”
尽管容晏的语气仍是平淡,但不难听出,掺杂着少有的敬意。
“不要紧,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对方咳嗽了几下,又问,“小兮还好吗?”
容晏望着病房里熟睡的苏沅兮,漫不经心道,“有我在,她当然好。”
“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吗?”
“您的女儿有多聪明,您自己不清楚?”
顿了顿,对方深深地叹息,“能瞒多久是多久,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别让她知道。”
容晏不着痕迹地皱眉,“既然没把握,也非得这么做?”
“不然呢,让她知道我还活着,知道我的身份,在我有可能活不了的情况下,空欢喜一场?那样的打击,远比不告诉她更残忍。”
话落,空荡的走廊和电话里同时安静下来。
几声粗重的呼吸过后,对方在挂断电话之际,说了最后一句话,“你要是告诉她,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婿。”
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容晏兀自挑了下眉。
这可不是他有事瞒着小姑娘,而是有人威胁他不让说的。
……
隔天上午,苏氏集团。
苏翊走出顶楼的电梯,等在外边的助理连忙迎上来,开口就道,“苏董,裴小姐一大早就来找您了,现在正在会客室等您。”
苏翊脚步一顿,“怎么不早说?”
“裴小姐不准我告诉您,说自个等着就行。”
苏翊将会议的文件丢给助理,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偌大的会客室,裴知意百无聊赖地四处转悠,她都已经数清这屋里有几把椅子,几个茶杯,几本杂志了,苏翊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