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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丝海,22,读书人,京都大学读书,后留海外,今年刚归来。
好一个读书人。
萎靡着脸,哆哆嗦嗦走出来,本来还有一米八的,现在都如同一米六了,扯着裤腰带,面如枯槁,而身后畏畏缩缩的姨娘还不知道排位第几,大抵是太恐慌,或者出于女性的羞耻而失了力道,整个人都瘫软在门板后面,不敢见人。
她很清楚,作为一个姨娘与少爷通奸,是要被浸猪笼的,而少爷作为子嗣,却未必会死,毕竟在自古都是子嗣重于妾。
妾,只是私产,都算不得人。
不对,某种意义上,连妻都是如此。
所以她不敢,吓死了。
但蔺丝海很快恢复了镇定,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死。
不过,他的想法可能跟多一些——走出来后,发现屋外的人果然是这位新夫人。
最重要的是——她只有一个人。
蔺丝海眼底闪过暗光,再次飞快扫过周遭,确定没有其他人,而且很隐蔽,如果控制声响.....
这里是个好地方,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偷情。
所以....
蔺丝海故作虚弱恐慌,出来后,悄然走上前两步,“夫人,我,我是一时糊涂,是被勾引的,您能不能放我一马,我实在是....”
他正图谋别的操作。
“想杀我灭口吗?”
“因为我一个人,还是一介女流。”
“来之前,我让管家带人在门洞那边等我了。”
“知道为什么不让他们跟过来吗?”
谈瑟倚靠着屋檐门柱,眉眼淡漠,“我以为你会感激我,给你留个性命。”
蔺丝海整个人肌肉都颤抖了,原本紧绷且蓄势待发的状态崩解了一大半,但还是揪着一部分,“夫人,你恐怕误会了,我是无辜的,是她勾引我,我一个读书人,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我自己绝不会主动去干的.....”
“而且,我毕竟是父亲的儿子,是蔺家五少爷,若是家丑,父亲也只会找罪魁祸首,自然不会杀我。”
“您,恐怕是多虑了,这件事还请当没看到,这样对我们都好,至于后续如何处置姨娘,我没有意见。”
后头的姨娘猛然抬头,眉眼隐在昏暗中,眼底有难以置信,但也敢怒不敢言。
谈瑟却是没有揪出她论证谁有罪谁无罪的关键,只瞥了蔺丝海一眼。
“这对我来说确实不是什么泼天大事,之所以来这,只是为了确保寿宴安稳进行,也为了确保你们的事不被揭露出去。”
什么?
蔺丝海既疑惑又喜悦——可见这个女人是真没打算追究?是护着自己的?
他甚至有一种克制但没完全克制成功的隐晦猜想,忍不住打量谈瑟。
以为她对自己.......
404
现在很有人性,一眼看透这狗东西的尿性,可这个副本规矩多,它可万万不能出现,于是只能憋着。
它都能看出,何况谈瑟,但她对此没什么波澜,反而往两人所在的库房另外小侧门看去。
眼神,似笑非笑。
“别这么看我,小五。”
“我的确对你有些想法——比如,你是万万杀不了我的,风险太大,但那个人呢?”
“你们两个进库房的时候,就没发现边上的小门上没上锁?这说明,有人开了锁,进去了,还没出来。”
谈瑟靠在那,语气轻飘得像是一朵云,但不管是躲在里面的姨娘,还是蔺丝海都睁大眼,难以置信看着小门。
它是有锁扣的,但确实没锁。
库房,自然不可能有空间是完全敞开无锁的,尤其是蔺家这样的大户,这边只是一个荒废不太常用的小库房,但荒废意味着没有打开用的必要,而不是常年敞开废弃。
所以,它确实只能是因为有人在之前就来了,还进去了。
并且,如夫人所说.....人还在里面。
蔺丝海三两箭步冲上去,一把推开门,在里面出了一点点动静,接着就是两人厮打。
一个是少爷,一个是.....库房掌事小青年,都是年轻人,体力是有的,但一个....可能有点创伤,加上养尊处优,所以在初始凶猛且站着少爷身份吓到对方后压在下面打,下面的人初始因为身份有别跟恐慌失利。
但因为...一个是真体虚,一个是意识到自己会被打死,反而狗急跳墙反扑。
很快就变成了蔺丝海被摁在身下,就在这个图穷匕见的小执事在犹豫要不要彻底杀绝少爷亡命天涯的时候。
“不道德的事做了,就别做犯法的事了。”
“这不是有个现成平衡的法子吗?”
“有我在,你们都得有所顾忌,杀不了对方,但都得闭嘴。”
“代价就是....臣服于我。”
谈瑟轻描淡写,小执事顿时僵在那,他好歹也是聪明的,毕竟能在听墙角这么久不敢暴露,就是知道自己接近的不是什么秘密,而是死期。
现在,为了不死,他也得做出选择。
于是飞快拽着蔺丝海出去了,摁着人跪在地上。
谈瑟一眼看,有些惊讶。
这蔺家不管是生育孩子,还是选人,皮囊姿色都这么高么?就没见过几个丑的。
就连这小执事也是二十出头,唇红齿白,看着消瘦,打起架来被拽拖了衣服,倒是显了几分硬朗身段。
但,他趴伏在地上。
“夫人,小人非有心窥探蔺家隐秘,实在是凑巧,眼前无生路,愿服从夫人为马首是瞻,只希夫人能保小人一命。”
谈瑟没拒绝,只看向灰头土脸跟死狗一样的蔺丝海。
后者一看大局已成,好歹也是读书人,很快做出了判断——只要这小子不咬出自己的事,自己就是安全的,
夫人这个意思也是不追究,算是默认这件事就这么隐过去,至于会被拿捏把柄服从对方,还得看以后她到底要自己做什么,反正不能比自己被揭露后名声丧尽被父亲厌弃被剔除继承权来得厉害吧?
他爬起来,跪在那。
“夫人在上,小五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您千万别跟父亲说....我也不愿在这大喜之日让父亲不开心,所以,一切仰仗夫人了。”
这何止是不开心啊。
这读书人用词可真婉约。
见多了风云人物,也见多了蝇狗之辈,谈瑟对这种小辈也没什么想法,更谈不上厌憎。
谁会在意棋子的优劣跟得失。
“时间也不多了,都去打理一下形容,莫让人看出毛病来,就算被看出来了,挑不出刺就行。”
“别给我惹麻烦。”
谈瑟转身,也朝屋内躲着的姨娘看了一眼。
“你亦如此。”
她走了,如来得时候绰约风情,留下三人有一种拿捏自己的主人远离,但线头依旧在的感觉。
惶惶不安。
且都不愿意看对方,飞快从各自觉得安全的路线离开,去整理一下。
谈瑟则是得到了系统通知——任务一完成了,可选择奖励1%的身体素质恢复程度或者1000进度积分。
啊,好处在这呢。
所以也不是完全杜绝武斗的可能性,都提到身体素质了,看来后面还是要跟幕后之人搏斗。
但可选的....
谈瑟选择了1000积分。
404有点惊讶,“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可就一般女子哦,真的不增加体质吗?”
谈瑟:“没必要,这个副本会涉及枪械,因为有兵工厂。”
404这才想起来开局之前就已经暴露的线索——兵工厂,商十三那个狗东西开局就拿到的好身份。
确实,1%的增幅完全对抗不了兵工厂的威胁。
所以换它还不如换积分。
最后结算有榜单排名奖励,按这个副本的难度,自然奖励不菲。
拱门这边,管家等人一直候着,看到谈瑟出来了,虽隐约猜想里面是不是怎么了,夫人为什么进去后就没了声响,又让他们等在这,但毕竟是主仆,不敢僭越——夫人之前会见蔺家人的姿态,以及今日跟老爷相处的样子,已经基本稳固了身份场子。
夫人风范,既如此。
“夫人,您余下可有什么吩咐?还是现在就去宴厅?”
谈瑟本来打算过去的,又发现自己没法直接去了。
“大少爷。”
“见过大少爷。”
蔺元棋个子高,风度如苍松,低头从另一侧拱门走出来,让管家等人走远一些看着,既不让两人处于寡男寡女□□的尴尬,又不至于听见他们说话。
等下人退开,站在原地的谈瑟看着这人走到跟前。
男子,体态身高占优,但好
在这人知道礼数,没有凑太近,保持在三步远,瞧着桉树下的谈瑟低声道:“夫人明知府中有人不妥,提前预判,且赶到阻止,却不声张,是打算一直不声张,好拿捏着他人的错处,引为牛马吗?”
这人....早就知道自己五弟的鬼祟之事。
“大少明知,也不声张,是打算养虎为患,还是等着培养弟弟的好习惯,有朝一日在继承权有所风险时致命一击呢?”
蔺元棋不回应,因为不肯自证,只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好歹也算是了解自家人的,倒是夫人听说也是初入蔺府,认识父亲也不久,总不可能这么早就知道秘密,若非你早有从别处得到机密的渠道,是带着一些目的接近我蔺家的,要么就是你并不知,却临时引诱有问题的人自己跳出来....”
好大的帽子,她也没有自证,当没听到,倒是对其他指控有所好奇。
谈瑟挑眉,“引诱?”
蔺元棋:“来之前,我就知道夫人你不喜奢华,不欲与人相交,入府多日也不曾多露面,却在今日一改风格...不吝风情万种,想来是有些目的的。”
完蛋,又来一个狗东西,但更危险。
他要发现夫人的身份了?
谁能想到这宅子里本来就有人提前知道那两人有染!狗屎!
危机!
系统开始提示了:这人可能会认定她的身份存疑,身份危机来了!
404急死了。
谈瑟却是很稳,“所以你觉得是引诱。”
她没否认自己卖弄风情,因为却是是走这个路径去引出任务目标——初来乍到就给她出这种任务,还用某某来代替,能找出谁?
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为色而□□的少爷,能有多少定力,自然会因为看见她而心痒难耐,但肯定不敢接触她,只会去找自己的姘头。
他动了,谈瑟就能知道到底是谁。
才能解决任务。
蔺元棋也挑眉,“难道不算?”
谈瑟:“你们蔺家,似乎对体面形容有所追求,从你父亲,到你们这些孩子,其实本质都有点像。”
不止是丫鬟管事这些人的样貌,还有整个宅子的审美。
水平可不低,而且谈瑟一眼看到细节处不乏一些西洋作品,还有挂在墙上的话,都说明这个宅子的主人有一种冲出约束的不羁狂放。
当爹的如此,下面孩子多,为了争权,会向父亲靠拢。
这是天性,也是利益驱使,何况基因学很硬性——这一家子的外貌,抛开南希这些外来人,其余几个都很直观符合基因学。
所以,谈瑟大抵能做如此猜测。
就差明说好色了。
蔺元棋一怔,他从小知道自己父亲算是在这一块举世闻名的,也自诩自己从不如此,毕竟美色如红粉骷髅,实则害人,然而这人.....
他有一种被污蔑的荒诞感,正要否认。
谈瑟:“不要
把权利跟财富看得比皮相更高贵,你要知道,一旦为人在世落败成囚,皮相之美,可远比前面两个靠谱得多。”
“同样,我用皮相就可以当上夫人,无需其他努力,已然在你父亲身边得享尊荣,但你们要得到更高位,才智心性争斗缺一不可,还得讲究气运跟他人相助。”
“难道不是我更有资格高高在上俯视你们吗?”
尊重皮相之美,也重视因为皮相而能走的捷径跟换取的利益,甚至后者更容易,更暴利,这就是现实,也是隐性的规则。
这是她从小就领会到的事——因为等她长大掌权,以甲方的身份深刻感受到身在高位的欲望跟需求。
一个要,一个给,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旁人算什么,不在协议中的无关之人。
这种交换难分高下。
谁都谈不上高贵。
蔺元棋舌根微紧,想要说什么,又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因为....
他压着内心的某种拔芽念头,冷静反问:“夫人提到辅助,我已经是嫡长子,已经在接管生意,还需要什么辅助呢?”
谈瑟:“说者未必无心,但听者若是敏锐有意,说明内心有戒律,按理说真正对你有威胁的也就老二,可你连老五都要拿捏,可见蔺家的继承权并不完全稳健,大抵是因为旧时有对你不利的事实,虽然了解不多,我盲猜一下——你的父亲,当年是否也非嫡子上位。”
蔺元棋脸色突变。
哦,猜对了啊。
谈瑟失笑,“所以,还觉得自己不需要辅助吗?”
蔺元棋无法拒绝,垂下眼,“若是父亲知道我.....”
谈瑟:“你又不是你弟弟,那般大逆不道染指父辈的女人,这么害怕啊?”
蔺元棋的稳重在这一刻完全龟裂,难以想象这是自己的新继母能说出的话。
稳重,但犀利又戏谑。
带着离经叛道的冷静野性。
他欲言又止,最终否认,“自然不可能,夫人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
谈瑟知道目的已经达成,淡淡道:“我确实不是,时间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这个继母说的吗?”
“......”
蔺元棋无言以对,只能看着谈瑟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不解跟茫然的眼神跟神色存在了好一会。
最后跟在后面走出去的时候,低头过拱门。
他心里有一个念头:她说蔺家人重色,或许不算一杆子打死。
她用美色诈诱出来的恐怕不只是素来不检点的旧犯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