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其他细节会如抽丝剥茧般尽数袒露给师弟,场面定然会十分失控。
师弟不仅会怀疑没有魔力的他是如何引来天罚的,还会在魔医把完脉后质问他为何男扮女装,装成柔弱无力的模样潜伏在他身边,到底是何居心。
面对师弟认真专注的眼眸,他没有太多思考时间,只能依言转身。
身后是一面素色屏风,上面绣着繁复华丽的金色花纹,骤然把目光放在其他物体上,他顿觉周围一片寂静,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无法听到。
这种感觉其实很可怕。
你会觉得四周空芒,整个世界只余你一人,单是静默,就能把人逼疯。
这些日子,与其他人相处时,他的世界是寂静无声的。
唯有在面对师弟时,因为朝夕相处的缘故,师弟的容貌、声音、身形、习惯……所有一切都深深印刻在他脑海里。
即便不看师弟,也能凭借脑中记忆在纸上完美复刻那张清俊脸庞,即便不听师弟说话,也能根据口型想象出那道独特悦耳的声音。
现在看不到师弟那双软唇,他的想象力像是被人捏碎成渣,再怎么拼也拼不出记忆中的声音。
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陆眠转过身,看到师弟眼中果然如此的神情,便觉得大事不妙。
“阿陆,本座刚刚说了什么?”
司沐辰紧盯着他的双眼,询问道。
陆眠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不知道。”
司沐辰握住陆眠双肩,将其按坐在软榻上,掌心蕴上魔气,探查耳朵的内部情况。丝丝缕缕的魔气顺着洞口钻入,越往里深入一分,他的脸色越差。
陆眠却保持着面不改色。
天罚造成的五感尽失只会在宿主身体里体现,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即便师弟现在把他脱光,在他身上也看不到任何伤痕。
他偏过头,问道:“尊上,检查出什么了吗?”
司沐辰失望地收回魔气,道:“没有。你的耳朵很健康,没有遭受过任何攻击,告诉本座,为何会毫无缘由地变成如今这样?”
“也不算是毫无缘由……”
陆眠支支吾吾反驳了一句,压低声音回道:“这其实是我家掩藏最深的秘密,绝对不能外传,此时要是说出来,尊上会为我保密吗?”
司沐辰道:“本座不是多嘴多舌的魔。”
“我爹娘是一对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属于近亲通婚,容易生出畸形儿。”想起在现代看过的某本书籍,陆眠酝酿片刻,开始胡编乱造:“我其实是他们生下来的第三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刚生下来就有五双手脚,缺少一个鼻子,无法呼吸导致窒息而死;第二个孩子头部太大,卡在母体中导致难产,我爹只能下令放弃孩子,保住我娘。”
“我是第三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外形正常,唯一有所欠缺的便是体内天生没有魔力,即便如此,爹娘依旧欣喜若狂,听说凡间有个贱名好养活的说法,没有特意给我取名字,随了爹的姓氏叫阿陆。”
他用手撑着下巴,目光里满是失落:“本以为这辈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老去,没想到身体还是出了问题,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有一种听力在逐渐下降的感觉,昨天才彻底听不见的。”
相处时间越久,司沐辰越觉得阿陆不仅眼睛像陆眠,性格方面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很多时候,他看着阿陆的笑颜,恍惚间脑海里会出现陆眠拿着一罐桂花糖温言软语哄他的模样。
瞎道士明明说过,芦上村那名孕妇腹中胎儿才是陆眠转世,阿陆只是魔域里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魔,他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