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不是这间宅子的户主,而是隔壁的邻居。”
面对严之默和姚灼不解的神情,伙计继续道:“这两间宅子,住的都是咱们县城书院里的老夫子,两人认识多年,是老朋友。咱们要去瞧的这间,夫子姓杨,隔壁那间住的夫子姓王。王夫子早年丧妻,膝下唯有一子,却不爱读书,只爱经商。当年非要跟着商队去走南闯北,把素来看不上商户的王夫子气得和他断绝关系。现在杨老夫子年纪大了,从书院请辞,打算回老家养老,不过儿子和女儿还在城里生活,便打算将宅子租出去,每年的租子补贴给两个孩子。王夫子便要求他答应,租给谁都行,绝对不能租给商户,因为他不想和商户做邻居。”
亏得牙行伙计嘴皮子利索,才能三言两语把这事说清楚。
严之默听过,更觉得此事麻烦。
“那先前不愿意松口,而今怎么又答应让我们去看房?”
伙计堆笑道:“我也跟您说实话,这约定呢,原本也就是杨夫子给王夫子卖了个人情。可如今呢,一来,是看在您有童生功名,本朝不禁士人经商,难不成所有家里经商的读书人,都不算读书人了不成?二来,也是因为杏花巷本就价格高些,这挂出来一个多月,来询价的都是商户,好些读书人,难免清贫些,是住不起这地段的,杨夫子回乡的日子一拖再拖,实在是等不及了。”
姚灼听罢,不太赞同道:“若日日与这么个难缠的老夫子为邻,怕是日子也多有不痛快。”
伙计一听,生怕有希望的生意因此黄了,赶紧道:“两位可以先去瞧瞧,不是我说,按照您二位的要求,这宅子绝对是最合适的!去您家铺子里,走两步就到了不说,那水井、牲口棚,都是现成的。不仅如此,因那杨夫子是读书人,园子修得别提多风雅,您二位定然喜欢。”
无论如何,都走到这里了,肯定不去不行了。
等到了地方,下车见礼后,杨夫子倒看上去还是客客气气的。
一行人把宅院看了个遍,不得不说,还真是合适。
两进的院子,附带一个小花园。
花园里凿了池子,里面养了数尾锦鲤,其上是一块奇石假山。
周围遍植花木,这会儿还有两株晚梅开得正盛。
姚灼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宅院,一时看得有些入神。
严之默也确实觉得这地方对自己胃口,别说租了,他简直想直接买下来。
反正房子够多,以后他若是与姚灼有了孩子,也住得下。
杨夫子捋着胡须,站在一旁,观察着这来看房的小两口。
他虽不似老友一样,仇视商户,可教了一辈子书,又有举人功名,多少还是看不上这些年轻人不好好读书,偏要走经商捷径的。
可若一直租不出去,这么拖下去总是个心事。
况且,方才简短交流,也看得出这小小童生器宇不凡,听说今年还要下场应试,也不是完全没救。
以及……瞧着是个对夫郎体贴的,应当人品尚好。
在心底把人一番评判后,杨夫子敛了神色。
另一边,严之默和姚灼低声商议,都觉得这宅子很对胃口。
虽来时颇有微词,可真看过了,又不舍得放手了。
意见达成一致后,严之默走到杨夫子面前,行了个晚辈礼,说道:“杨老先生,您这宅子我与夫郎很是喜欢,先前您托牙行开的价格也公道,我们可以接受。”
杨夫子见他如此有礼有节,还不讲价,顿时对严之默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但严之默话锋一转,却道:“只是事先也听闻了您与隔壁王夫子的约定,若我们租下这里,还想请您与王夫子先行解释一番。我与夫郎离乡来县城经商,至少不想还未站稳脚跟,就与人交恶。”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尖锐,可也在理。
不过杨夫子想到老友那狗脾气,顿时眉毛就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