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包间里气氛异常和谐。
秦教授的团队坐沙发上,偏头看过来，国外团队里白人教授带的几个学生已经站起来，原本正打算离开。
他们还没走,卷毛大着舌头进去,激动的开始嚷嚷，跟同门交流解释外边发生的事。
没一会儿，一群卷毛走出来面面相觑，丝滑无比其乐融融又坐下来。
卷毛几个人似乎都认识陆星乔,就连教授也是，微笑看过来,本来要走的,突然不走了,见叶朝是陆星乔带来的,压根没把他当外人，一群人兴奋的坐下来有说有笑。
这些年轻人整天泡实验室，一直醉心研究,身上没什么生意人的圆滑，聚在一起，不像谈合作,倒像朋友聚餐。
卷毛健谈，话最多,中文说的不错，交流基本靠他跟金边眼镜撑着,他时不时转头,跟其他人侃侃而谈，一会儿说他跟陆星乔是校友，一会说两人合作过很多次。
他同门操着不熟练的中文,笑嘻嘻在旁边补充，也是金主爸爸。
卷毛听了大笑起来，边点头边赞同：“对对，还是老板。”
他笑嘻嘻叫陆星乔老板，又说怪不得这么久不见他，上次见他他突然那么高兴，原来是回国了。
他问陆星乔找到了吗？
周围人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来，纷纷问什么意思，回国就心情好吗，这什么逻辑，旁边秦教授团队也纷纷看过来，一双双眼睛里全是好奇。
卷毛叽里呱啦说不清楚。
有人就猜着问，说不会是有什么旧情落国内了吧。
陆星乔一看就是海归，而这些年学校里兜兜转转，为了前途，为了名额断情绝爱的不少，相对的，功成名就旧情难忘吃回头草的也一片连着一片。
四字词语太多，卷毛听的眼睛发晕，大着舌头说他不知道啊。
他迷茫的说，认识这么多年，只知道陆星乔提起国内的时候带点活人气儿，其余时间除非工作，不社交也不跟他们玩，冷冰冰像石头一样。
一群人齐刷刷看陆星乔，突然不敢问了，怕勾起人伤心事。
唯有事件中心的陆星乔脸色淡淡，微微偏头，点头说：“找到了。”
男人五官冷峻，看着不怎么好接近，但很配合，跟卷毛嘴里冷冰冰的石头大相径庭，一想这是未来的金主爸爸，一群人顿时热情不已。
卷毛的头发都支棱一点儿，看着陆星乔，他没话找话，说着说着，视线又突然转向叶朝，好奇问：“……这位朋友是你的？”
看着老板对人特别的态度，他心里多少有点想法，叶朝闻言看过来，正要回答，旁边的陆星乔放下杯子，淡声说：“我老板，我现在是他的人。”
“……”
“……”
整个包间静了两秒。
叶朝闭了闭眼。
再睁开，面无表情偏头，跟旁边陆星乔对视。
陆星乔看着他，顿一下，低声说：“早上
说好的。”
叶朝：“……”
卷毛瞪着眼，突然咳嗽一声，他愣了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什么，结巴道：“那他就是那个……”
陆星乔偏头看他，点头：“嗯，也是邮件里我说的合作伙伴。”
卷毛瞬间想起邮件里的条件，眼睛顿时一亮，跟旁边的教授对视一眼，教授点头，他顿时凑过来，热情十足介绍起来。
他眼色十足，覷着叶朝的神色，很有幽默感开始讲跟当年陆星乔上学期间碰见的事。
叶朝坐一边听，听着那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像窥见了一点时光里的秘密。
于是莫名其妙的，合作根本不是问题。
本来是他有求于人，结果对方直接大开绿灯，连带着秦教授的团队，到最后敲定下来只是二言两语的事，顺利的让人恍惚。
一直等到夜深，众人全部散去，唯有酒店大厅的灯光璀璨，叶朝顿一下，默不作声出去，看颐洲安静伫立在江边，江上的游船嘈杂热闹。
不知道看了多久，叶朝冷静下来。
他没去开车，而是顺着酒店前边的路一路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江边的台阶旁，在夜色缭绕里坐下吹了会儿风。
陆星乔一直跟在他旁边，沉默不语，也跟着坐下，叶朝微微偏头，看他表情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突然问：“都什么时候打算的。”
陆星乔微微偏头，跟他对视，问：“回国还是合作。”
叶朝说：“回国。”
陆星乔垂眼：“很早。”
回国的念头从离开那一刻就在打算，等思念疯长出来，变成控制不住的行动。
叶朝问：“合作呢？”
陆星乔说：“见到你的前二十分钟。”
江水浩渺，旁边是一片烟火缭绕的闹市。
颐洲金碧辉煌，远远望去，像一盏金碧辉煌的宫灯坐落在江边，距离江水几百米外的台阶上，城市车水马龙的轰鸣里，是烟熏火燎的夜市。
夜市里摆着一排排的烧烤摊，叶朝看着江水，眼珠沁凉，忽然偏头，直勾勾盯着陆星乔。
他盯了会儿，突然起身，迈上台阶走到烧烤摊旁，低声跟老板要了几瓶酒。
摊位前的青年很瘦，瘦的下巴冒尖，脸庞笼罩在晕黄的灯光下，拿着酒瓶的指节又细又长。
晚上的燕城灯火通明，烟火气缭绕。
几分钟后，叶朝踏着星光点点的夜色回来，手里拎着一袋酒坐下，他垂眼跟陆星乔对视，两人沉默着，一时间谁也没出声。
几秒钟后，叶朝把手里的酒递过来，陆星乔接过来，没拒绝。
江风缭绕的夜色里，两人谁也没说话，一瓶接着一瓶喝酒，对着夜色与江水，不知道喝了多少，不知道做了什么。
最后的印象里，叶朝仰头，发觉视线里只剩下眼前一点儿陆星乔微红的眼皮，和漆黑的眼睛。
以及他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冷冷质问：“为
什么走？”的声音。
这一晚上，他喝太多，意识朦胧，他站在台阶上，风把他的头发吹的很乱，居高临下，眼皮绷着，手里紧抓着陆星乔的领口。
陆星乔仰头看他，眼珠很黑，里面情潮汹涌，叶朝眯着眼看他，心脏轻颤，他低头，嘴唇突然重重在男人嘴巴上碾过，牙齿用力，咬的对方嘴唇上破了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