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上来的山口夏子一脸惶恐:“钟先生,这话怎么?说的?姑爷,别介意。”
“不会。”余嘉鸿礼貌地说了一声。
山口夏子放下菜,跟乔启明说:“乔先生,有些玩笑不能?乱开。我只?是叶家的姨太太,哪里当得了姑爷的丈母娘?”
“你?来吃饭,夏娘次次都给他做闽南菜。难道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乔启明继续打趣。
宁波靠海,也是海鲜居多,宁波的红烧和闽南的酱油水,其实?非常接近,所以鳗鱼和鱿鱼分不出是宁波还是闽南菜,倒是最后一道汤,肉片上裹了地瓜粉,加上了蛤蜊、蛏子还有豆皮,还有点?睛的蒜头油,那是满满的闽南味道。
余嘉鸿瞪了乔启明一眼:“四姨,你?忙去吧!”
“嗯。”山口夏子点?头下去。
余嘉鸿和两人讨论目前?的进展,他说:“这批物资从德国运过来,进了海防,已经缴纳了一笔统税,是法国人没有信用,不让我们从越南运输,现在要转运出去,居然还要交一笔出口税。这是什么?逻辑?”
“道理?哪里来的道理。人都被打死,被炸死了。我们物资从香港到海防,浪费的还少吗?”钟毓华慨叹,“只?要能?运进去,这点?损失,也就认了。”
“只?是心有不甘罢了。”余嘉鸿叹了口气。
“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只?能?怪我们国弱。忍吧!”钟毓华举起茶杯,“嘉鸿老弟,我敬你?,多谢!”
余嘉鸿和他碰杯:“一样的心,何?须言谢。”
三人吃完饭,山口夏子送他们出去,余嘉鸿转头跟山口夏子说:“四姨,我下午就离开海防了,你?不用天天给我准备闽南菜了。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我知道了。”山口夏子说。
等余嘉鸿走?出去两步,她追了出去,他们三个站在车边,山口夏子好像是下了决心:“姑爷,我想回去,我想看看应舟。”
“我和应澜会帮忙的,爷爷奶奶都是讲道理的人,你?安心等等。”余嘉鸿微笑着跟她。
山口夏子点?头,她看着余嘉鸿:“姑爷,路上小心。”
“嗯。”余嘉鸿上车,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山口夏子目送车子离开,再回到店里,急急忙忙上楼去,再次打开了余嘉鸿带给她的信,刚刚匆忙之中没有好好读过。
哪怕是看照片,她都能?知道儿子比她走?的时候长高了不少。应舟承袭了她和永昌的好相貌,长得英俊极了,她摸着照片的人儿。一年多的日日夜夜,她想着儿子,可?她不能?为了儿子和丈夫,背叛自己的祖国。
她展开了信笺,儿子练了一笔好字,这是他写给祖父母的信,信里都在报喜,他在学校里如何?学习,他在小姑姑家里跟表哥表妹在一起,还有小姑姑给他们养了一条小狗,只?有他写他央求他小姑姑带他去吃寿司这一段,让山口夏子的眼睛湿润了,孩子分明是想她了,却?不敢明说。
她再拿起照片,看了再看,眼泪落下:“应舟,妈妈会来接你?的,妈妈会带你?一起回日本,让你?跟妈妈在一起。”
她正在喃喃自语,听见?敲门声,用手?背擦了眼泪,站起来,打开了门,门口是她的上司,她叫:“中村桑。”
“你?在哭?”中村问她。
山口夏子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中村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信和照片,他快速看了信里的内容,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夏子,你?还是被温情打动了。”
平时山口夏子一定会反驳,现在她无话可?说。
“应舟想吃寿司?”
“是,我会给他做日本菜,也会带他去日侨开的餐馆吃日本菜。而且,他也学了日语。”山口夏子尽力说自己的儿子非常亲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