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师兄,我赶上……”
逆着光跑来的沐暮来到沧夕月的面前,笑容瞬间僵在唇角。
“怎么了?”
沧夕月看上去兴致很高,向来温柔的目光闪动着异样的兴奋之色。
“师兄你怎么淋成这样?”
沐暮倒吸一口凉气。
“嗯?”沧夕月仿若才注意到自己的状态,就算狼狈,浑身仍透露出一股温润的气质。
“淋些雨不碍事的,总不能把铁郎一人丢在此。”
这么一解释,沧夕月的形象更是善解人意了。
沐暮抿了抿唇。
目光落到他苍白如纸的肌肤上,白皙修长脖颈难得浮起淡淡的绯红。
不会是发烧了吧?
“好了,别再看我了。身上的脏污使用清洁术就好,还是先把铁郎带回村中吧。”
沐暮促狭地收回视线:“嗯,也是。”
看起来沧天光也是个不擅长照顾自己的人啊。
可以……好好表现!
当然,沧夕月表现出的异样跟发烧毫无关系,因兴奋而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加快,病态苍白的皮肤上轻易浮起淡淡绯红。
从出生到这一刻,这可是能让他如此兴奋的事。
少年走到铁郎身边,弯下腰,阳光落下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使得表情晦暗不明,只看见那微微弯起的唇角,带着古怪的意味。
他小声道。
“你得救了,铁郎。”
“救了你的人,让她双手沾上鲜血,你觉得怎么样?”
*
两人将铁郎带回村中,干活能干的凌庭轩,早已叫了些村民。
村民见到还活着的铁郎,各个兴奋难抑,泪洒村口,特别是铁郎的妻子和母亲,围着两人又哭又跪,这场面让沐暮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沧夕月的一句,得让铁郎好好养伤吧,大家才逐渐散去。
乌月村也为两人找了暂时的落脚之处,一间空置的木屋。
“没有落网术的
束缚,铁郎身体也不会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从外边回来的沐暮在桌边坐下,“刚刚我听大夫说,除却虚弱,没什么大毛病,好好养身体就好。”
言谈之间,沧夕月早已泡好了山茶,他的手法优雅,如画一般。
盛了一杯,放到沐暮面前,“那可真是太好了。”
“……师兄。”沐暮正色道。
“嗯?”
“这是我刚向大夫要来的风寒药。”
沐暮拿出一小袋药包,“你昨晚淋了雨,别生病了。”
沧夕月眨了眨眼,狭长漂亮的眸中闪过疑惑,“生病了又如何?和药有什么关系?”
“生病了会不舒服,不舒服就得吃药。”
沐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反驳的理由,有点好笑地反问。
“原来如此。”
沧夕月表情随和地解释,“但是不舒服的话,有很多种方法解决,不一定用药的。”
这话都把沐暮整懵了,“例如?”
“去做让人愉悦的事就好了。”
沧夕月单手托着下巴,身子随意一侧,“等快乐比痛苦更多,那就不会痛苦了。”
“……”
沐暮沉默半晌,露出几分无奈,“我知道了,天光师兄你就是单纯的不想喝药吧。”
否则编得什么逻辑不通的烂理由啊!
沐暮果断起身,“我去帮师兄煎药,一会要好好喝下。”
沧夕月慵懒地摇晃着茶杯,目光盯着茶水中泛起的波澜,淡淡道:“喝药啊。”
是件从没做过的事。
*
沐暮坐在厨房煎药,察觉有人靠近,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凌庭轩。
“小轩?你忙完了?”
“嗯,你为什么煎药?”
凌庭轩蹙起眉,神色染了些担忧,“是你,还是师兄生病了?!”
“是天光师兄,他跟你似的,淋雨不爱打伞。”
沐暮道,“喝点药预防一下感冒,你一会也喝一碗。”
凌庭轩沉默半晌,狐疑问:“你现在仍……叫他天光师兄?”
沐暮有点莫名其妙
,“不叫他天光师兄叫什么?”
凌庭轩:“他没说什么么?”
“没说什么,但这不是正常的称呼么。”
沐暮反应过来,“难道他有什么更喜欢的称呼?哦!你又有小道消息啦?”
“没有小道消息。”
凌庭轩别开了头,喉头动了动,“只是想问,你觉得师兄这人如何?”
“特别好。”
沐暮笑着扇扇子,“性格温柔有趣,能力强大,不愧是……”
她看上的未来仙神,一顶一的优秀。
凌庭轩沉默几秒,直盯着她,问:“是因为知道他是天光师兄,才会产生这样的感想……还是因为你感受到了这些,才给出这样的答案呢?”
他这话绕得不行,沐暮想了好一会,才答:“当然是切身感受到的优秀,我不是会开滤镜的人。”
顿了顿,她说,“小轩,你今天下午问的问题都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
凌庭轩垂下眉眼,声音带着浅浅的无奈,“我还有任务,要先走了,你和师兄注意身体。”
“等等,小轩,药快煎好了!”
凌庭轩没有转身,伸出手摆了摆,道:“给夕月师兄喝吧,他身子弱。”
“还说别人没有滤镜。”
沐暮小声纠正道,“明明要吃药的是天光师兄。”
说完这句话,她倒吸一口气。
不是不是,她可不是在骂沧天光。
*
煎完药后,沐暮把药汤和几颗糖丸一起端到沧夕月面前。
少年好奇,“糖丸是做什么用的呢?”
“喝完药,再含颗糖丸,便不会这么苦。”
沐暮试探性地问,“师兄不会第一次这么吃吧?”
怪不得这么讨厌喝药!
“嗯,确实是第一次。”
沧夕月答完,捧起药汤,薄薄的唇沿贴上瓷碗。
这几日,在她面前的“沧天光”一直姿态闲适,从未露出苦恼发狂等崩坏表情。
如此抗拒喝药的话,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