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伯伯是说我蠢吗?”
齐云涵扬着下巴看过?去,皱眉道。
齐家?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那位大人,后者顶不住压力垂下了?头。
事实还?不许人说了??
齐云涵便继续道:“陛下,姩姩是为了?救臣女才抱着臣女跳崖的,在此之前,姩姩从刺客刀下救了?臣女两回?,若非如此臣女早就死了?!若真是姩姩雇凶,又何必拼了?性命救臣女,还?请陛下彻查到底。”
齐大人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一旁始终未曾开口的宋淮后,拉住了?欲开口的齐夫人。
圣上连着两日?未眠,已很有些疲乏,本想着尘埃落定去看太子一眼,却没想此事或还?有可能,便揉了?揉眉心,看向宋淮:“宋淮,你来说。”
齐云涵不谙世事,或受人蒙蔽,但宋淮不会。
这个人能让奉京闻之色变,其?手段心性可见一斑,能将他蛊惑,那得?多深的心机啊,至少这魏二怕是做不到。
顶着数道视线,宋淮沉声道:“回?陛下,此事确如齐姑娘所言,另有隐情。”
宋淮此话一出,所有人大惊。
齐夫人也渐渐的恢复了?理智,宋淮是她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他从不会无的放矢!
他说另有隐情,那这魏二,可能就真的是冤枉的。
更何况众所周知,宋淮一言一行代表着东宫,宋淮的意思那就是太子的意思。
众臣面上皆浮现疑云。
而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魏家?父子,只是他二人低着头,无人看得?清罢了?。
场面一度寂静。
这时,一位少年突然出列,扬声道:“陛下,阿锦也认为,此事存疑。”
众人望去,却见是盛安郡主府的公子,顾容锦。
众人又是一惊,顾公子何时与魏二有了?交情?
魏文鸿与魏恒见顾容锦开口,后背都已开始冒冷汗了?!
魏姩听到顾容锦的声音,眼泪潸然而下,这一次的泪是真心实意的。
前世在公堂之上,无一人为她求情。
重来一次,她终于感受到被信任,被保护是怎样的滋味。
“哦?”
圣上道:“阿锦如何这般以为?”
顾容锦垂眸看了?眼魏姩,眉心微蹙,不知怎地他觉得?她身上的血极其?碍眼!
“阿锦曾在齐家?见过?魏二姑娘,觉得?她并非恶人。”
短暂的寂静后,便有人道:
“顾公子,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见过?一面也并不能判定是善是恶。”
顾容锦下意识反驳:“魏二姑娘这是第一次来秋雾山,对这里?并不熟悉,不可能设下埋伏!”
“可那刺客不也招认了?,他们是魏姩花重金请的杀手,也自报了?家?门,乃江湖有名有姓的门派,势力不可谓不大,他们根本并不需要魏二插手,就能一手策划。”
“对啊,那人还?拿出了?魏二的信物。”
“那簪子让魏家?确认了?,确实是魏二的。”
魏姩心中一惊。
簪子?
这些日?子她可以说是让人将杏和院守的滴水不漏,他们是何时拿走她的簪子的?
不对!
魏姩猛地想起?,在跃马救齐云涵时,她好?像掉了?一根簪子,但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时间去捡。
圣上抬了?抬手,便有宫人将证物呈上,走到她的面前,问:“魏二,此物可是你的?”
魏姩只瞧了?一眼,便道:“是。”
“这是昨日?臣女戴着的,乃被刺客追杀时不慎掉落。”
“凭你空口白?牙,如何取信?”
又有人质问道:“有谁能证明这是你昨日?佩戴的簪子?”
这是一根很细,很小的花蕊簪,并不惹眼,至少在魏姩那日?的发饰中,它很不引人注目。
即便与魏姩走的较近的齐云涵,也无法肯定这是她昨日?的头饰中是否有它。
果然,魏姩朝齐云涵看去时,后者眼里?有一丝迷茫,但很快她就道:“我可以作证!”
“姩姩昨日?就是戴着这根簪子的!是为了?救我时掉落的!”
魏姩微微一怔。
她明明无法确定,也根本不记得?。
而她这一瞬的失神落进了?一直盯着她的盛安郡主眼中。
卫如霜事经历过?大风大浪,从腥风血雨中闯过?来的,她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此时此刻,她的直觉告诉她,或许,这个小姑娘当真是被陷害的。
她对齐云涵的感激和动容,做不了?假!
更何况,她还?生的有几分像郡马。
世间万千之大,人与人之间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足为奇,但郡马多善良正直,与郡马生的相似,便是只有两三分,也坏不到哪里?去。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这是魏二不慎掉落的,或许是她那时将东西给...”
“刘大人。”
一道慵懒且不失威严的声音打断了?频繁质疑的刘大人。
刘大人闻声不敢放肆,忙拱手道:“郡主娘娘。”
卫如霜声音淡淡道:“既然案情存疑,又事关太子殿下,自然要好?生审理,怎本郡主瞧着,你们这几位大人是在迫不及待的要逼小姑娘认罪?”
魏姩下意识抬眸望向盛安郡主。
那一刻,她的心跳骤然加快,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
盛安郡主微微一怔。
与她对齐云涵的感激动容不同,她望向她的眼神,是激动,和...期盼?
看着小姑娘那双泪眸,盛安郡主的心没来由的一软。
刘大人刚要回?话,她便道:“若本郡主没记错,这几位大人,好?像没人是负责审查案子的?既如此大理寺卿在,刑部?的人也在,怎就轮到你们逼问了??”
“如此,是欺负小姑娘无依无靠?”
最后那几个字,盛安郡主是看着魏家?父子说的。
她从没见过?这样为人父人兄的,虽说眼下看来确实是铁证如山,但旁人就罢了?,做为父兄不听自家?姑娘辩驳不说,在受害者都提出案情有疑了?,他们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
便是大义灭亲,那也得?查个水落石出啊!莫不是真应了?那姑娘说的,人怕不是捡来的吧!
捡来的?
盛安郡主蓦地一怔。
她凝眸仔细看向魏姩,难道,她当真不是魏家?亲生的?
若非魏家?亲生女,又与郡马有几分相似,那有没有可能...
但这些年她已经见过?不少来认亲的姑娘了?,不是与她像些,就是与郡马有几分像,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失望了?!
卫如霜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虽自知希望不大。
但此事,可查!
刘大人与那几位大人纷纷跪下请罪:“回?禀陛下,臣确实僭越,只是铁证在此,太子殿下又因此遇险,臣一时心中难平,这才忍不住多质问几句,还?请陛下恕罪。”
“按照律法,确实该奉京府查办。”
魏姩浑身一僵。
奉京府!
她不想再进奉京府了?!
前世魏凝能将手伸到奉京府来折磨她,说明奉京府有他们的人!若她进了?奉京府,绝对不会好?过?!还?可能会强行让她按下指印!
“那就多谢刘大人为孤意难平了??”
魏姩正在思索该要如何避开奉京府时,便听身后传来太子特有的,不可一世的声音。
众臣齐齐跪到:“参见太子殿下。”
盛安郡主也起?了?身。
褚曣穿过?众人走向上首,路过?魏姩时稍作停顿,才抬脚上了?木阶。
“父皇。”
太子换了?身衣裳,梳洗整理后又回?到那副高高在上,随心所欲的模样。
圣上上下打量完他,嗯了?声:“可无事?”
“活着呢。”
褚曣噎完圣上,就转身看向群臣:“见孤安然无恙的回?来,你们有人要失望了?吧?”
众臣赶紧告罪。
“太子归来,乃北阆之福!”
褚曣看向宋淮,后者微微点头。
他这才嗤笑?了?声,问:“方才,是谁急着给魏姩定罪?”
宋淮恭声道:“回?殿下,乃刘大人,许大人,翁大人,梁大人。”
褚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么着急?几位大人莫不是心虚?”
“想抓个替死鬼?”
被宋淮点到的名的几位大人皆面露惶恐,此时,齐大人出列,恭敬问道:“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褚曣抬着下巴,问:“各位大人眼盲否?看不见宋大人这一身的伤,和两位姑娘满身的鲜血?”
宋淮适时禀报道:“禀陛下,从今日?晨间便有刺客刺杀殿下,东宫暗卫为拦刺客全部?重伤,后阆军将领隋将军及时赶到,才救下殿下。”
褚曣啧了?一下,纠正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分明是东宫暗卫拦下了?数百高手,这才为隋将军杀出一条血路,赶到救了?孤!”
魏姩唇角一抽。
若她没记错,当时隋将军说的,应该是一百高手。
众人此时并不关心是一百还?是数百,只听到太子殿下被刺客追杀,连东宫暗卫都全部?重伤,一时间众人都心中大骇!
圣上看向隋将军:“为何早不禀报?”
隋将军出列,有些无辜的看向褚曣,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
褚曣挑眉:“说就是,看孤作甚。”
隋将军忙低下头:“回?禀陛下,是殿下吩咐,在殿下未现身前,不得?说出殿下遇刺之事。”
“太子这是因何?”
圣上揣着明白?装糊涂,讶异道。
“回?禀父皇,儿臣就是想看看,是谁想这么快结案,谁想要魏二姑娘顶罪,谁就有可能是刺杀孤的幕后真凶!”
褚曣一本正经道。
圣上眼角一抽:“.....”
这是什么歪理?
魏二那是人证物证俱在,便是想结案也无可厚非。
圣上试图为儿子周全:“太子是否还?有证据?”
褚曣摇头:“没有!”
“但,刺杀储君是要株连九族的。”
褚曣认真道:“父皇,儿臣让您担忧了?,是儿臣的罪过?,您不眠不休至今,定是乏了?,不如父皇先去休憩,此事就交给儿臣查办。”
刘大人等人瞳孔一震,不约而同喊道:“陛下明鉴,臣绝无异心啊!”
交给太子办,他们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