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但是四周灯火通明,杜庭政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虚惊一场之后浑身脱力四肢发麻的那一刹那,五感都跟着迟钝起来。
漆黑哑光的扶手上留下清晰的汗渍指印。
金石看着外面?,在夜色中仔细辨认蒋屹的身影:“他不走了吗,还是忘记拿东西了?”
杜庭政回过神来,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
可?是就算他现在赶回家拿东西,飞机也?早已?起飞,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的。
蒋屹上了计程车,杜庭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无声片刻后薄唇一动:“跟着他。”
金石把距离拉远了一些,跟在计程车的后面?,杜庭政则拿起手机第二次拨通了鹤丛的电话。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家,蒋屹进门的时候管家正在大门口处徘徊。
见他从计程车上下来,吃了一惊,打量着他:“蒋教授?”
蒋屹也?有点吃惊:“你在这里做什么?”
管家没说等杜庭政,将他全身看过一遍,问了一个绝不会出错的问题:“吃饭了吗?”
蒋屹忍不住笑了一声:“几点了,吃夜宵吗?”
“有的有的,”管家跟着他绕过喷泉,一起往里走,“想吃什么我现在跟厨房说。”
蒋屹有些奇怪他过于殷勤的态度,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进门后他望向茶水间?的方向,黑着灯,他又想上楼,随口问:“杜庭政睡了吗?”
管家额了一声,继续维持着笑容说:“还没有回来呢。”
蒋屹动作一顿,看向他。
管家想了想:“可?能?是在谈事情,晚了一点,也?可?能?在回家的路上了。”
杜庭政从来不许做不到?的事情。甚至就连他百分之百有把握的事,都是一副‘看心情’的讨打态度,不会轻易给出承诺。
他说十点钟能?回家,如果不是遇到?大爆炸,就一定是十点钟。
蒋屹拿出手机来,当着管家的面?,把电话拨出去。
杜庭政正在大门外驻停下的汽车里,抬着幽深的目光,望着灯光繁盛的家。
金石探头往里望了望,已?经?看不到?蒋屹的身影:“不知道他要?拿什么东西,改签的话,改成了哪一天?”
杜庭政猜不到?原因。
他从收到?蒋屹订票信息的那一天,就开始提心吊胆,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希望时间?能?够立刻停止。
可?飞机票上乘坐的时间?还是越来越近。
原来人?都会有做不到?的事情,比如烧起来的火灭不掉,只能?等,比如喜欢的人?要?离开,也?只能?等。
蒋屹没有走,杜庭政七上八下地?猜测,这或许是奖励。
手机响动突如其?来,是专属于蒋屹的铃声。
杜庭政在黑暗中拿起手机看了几秒钟,金石回头瞥到?屏幕,提醒道:“快接呀。”
杜庭政接了电话,蒋屹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地?传出来:“在哪里?”
“……”杜庭政望了一眼门内的飞天雄狮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