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欢捏紧了拳头,她远远看着那个颠簸的推车,原来上面不止有吕烧春一人,原来好几个人的身体摞在一起也并不高。
他们都是脆弱的,因为有良知所以无比脆弱。
又过了几分钟,其中一个男人停下来,他看向自己的同伴:“晚上喝酒喝多了,你们先走,我待会儿找你们。”
其余两人无所谓地点头:“行,你快点啊。”
听到这话,沈欢欢的手指紧了紧,她深吸一口气,朝着落单男人的方向摸索过去,男人走得并不远,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找了个树桩子就开始解裤子,而后仰着头吹口哨。
远处的蝉鸣与口哨声相互配合,都刺耳得很。
沈欢欢攥着剔骨刀无声地走过去,男人此时越吹越欢,全然不知道身后的场景,在距离男人只有二米的地方,沈欢欢单手撑地翻出草丛,她高高跃起,电光石火间,她牢牢骑在了男人的背上,左手死死捂住男人的嘴,右手举起锋利流畅的剔骨刀。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
男人足足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愤怒地瞪圆眼睛,一边努力发出唔唔声,一边试图甩掉背上的人,但沈欢欢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干脆利落地把刀从侧面捅进男人的脖子。
噗的一声。
锐器刺穿皮肉,喷涌而出的鲜血飞溅在树桩上。
以防发出声音,沈欢欢稳稳接住了男人往后倒的尸体,而后悄无声息地把他拖进草丛里。
还有两个。
沈欢欢蹲在草丛里粗喘了几声,她垂下眸,看向自己的左手,此时她的左手掌心正在轻轻震颤。
因为怕男人叫出声,她第一时间就捂住了男人的嘴,但那人在短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大的力气,把她的手震得发麻,她差点就没有捂住。
但也只是差点。
沈欢欢闭了闭眼,从草丛里站起身,她往剩余两人的方向走去。
半人高的枯草丛是她的庇护所,她半蹲着身子小幅度地拨草前行,此时另外两个男人还没发现不对,他们说着荤段子,发出心照不宣地大笑。
五分钟后,有个男人往后看了
一眼:“怎么还没回来,不会黑灯瞎火地迷路了吧。”
“不管了,拖后腿的东西,赶紧把这些人运过去,老子还着急回家睡觉!”
队长发话,男人不敢不听。
他收回向后望的视线,推着推车往前走,这之后的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讲话,只是不停加快脚步,推车摇摇晃晃的,沈欢欢隐约看见稻草动了动。
就像是布袋里有个人抬起了头。
不过等沈欢欢再次凝神看过去的时候,稻草已经恢复了平整,什么动静都没有,稻草与夜色的分界线就像一潭死水,死水外是死掉的夜空,死水下是一堆安静的死尸。
十分钟后,推车拐进一条小路。
这条路很窄,小路的侧面是直切而下的悬崖,悬崖下黑不见底。
推着推车的男人走在前面,巡逻队队长走在后面,这条路上没有任何遮蔽物,沈欢欢只能跟在很远的后方,直到小路盘旋而下,视野再次开阔起来。
沈欢欢往四周看过去,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睁大,身体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又连忙后退。
入眼所及之处极其残忍又无比美丽。
数不清的白骨半埋在土里,他们的双腿深陷地上,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有的坑里是一只肆意生长的白骨,有的坑里是交相缠绕的无数白骨,他们如枝桠般拥抱在一起,怪异的四肢扭曲生长,像死掉的老树。
罂灵花以白骨为养分。
白骨们深陷的眼窝里流出黑水,黑色的花从眼眶里长出,从嘴里长出,从耳朵里长出,它们随风飘摇又轻轻颤抖。
到处都是罂灵花。
沈欢欢停下脚步,她躲在石头后,不敢-->>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