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看他那小模样又有些心软,补充道:“要投进了才可以抱。”
赵桓熙惊喜地一抬头,三两下捡好了箭支,过来稳稳地站好,瞄准了壶口轻轻一投。
“进了!”他欢呼一声,转身就兴高采
烈地朝徐念安走来。
徐念安瞠目看着壶里的箭,指着赵桓熙质问道:“你刚才投不进是不是装的?”
赵桓熙停住,一脸无辜:“我没装啊。”
“那为什么我一说……你就一下子投进了?”
“我就是投进了啊。”
“我不信,你之前定然是装着投不进骗我的。”
“我真没有装。”
“就装了!”
赵桓熙不知该如何才解释得清,又急又恼,道:“你怎么还耍赖呢?”说完把手中箭支往地上一扔,气鼓鼓地转身走到花灯前背对着她。
徐念安瞧他一点都不心虚,料想以他的定力若是撒了谎绝做不到这样,便意识到自己或许真是冤枉了他。
她在桌旁略站了站,走过去,看着他长发披散的背影,伸手轻拽了拽他的头发。
“哼!”赵桓熙故意把头往旁边一扭,不理她。
“对不起啊,我不该胡乱猜疑你。”徐念安说着,从身后轻轻拥住他。
赵桓熙本来正赌气呢,被她从背后一抱一道歉,眼睫一颤,心头一阵荡漾,什么都忘了。
“你能原谅我吗?”她还在身后问。
赵桓熙抬手轻轻握住她两只腕子将她环抱着他腰的手分开,转过身去,开心地一把抱住她,头低下去,脸蹭着她的额角,嗓音低醇甜蜜:“我原谅你,冬姐姐。”虽然他一直想着不叫她姐姐,可不知为何,有些时候,他就是打心底里想叫她冬姐姐,好像这样比叫冬儿更亲密似的。
徐念安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看着他肩头被身后灯光映得透亮的发丝,心中有那么点茫然:她现在和赵桓熙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次日上午,徐念安带着赵桓熙到了嘉祥居。
“娘,今日我便带三郎去邀妙音娘子了,看她何时得空,再定游河的日子。”徐念安对殷夫人道。
殷夫人点头:“也好,恰好我也要去探望佳臻,我们一道走吧。”
三个人分坐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国公府,到了大街上才分开。
“先去福隆大街的采芝斋。”徐念安吩咐车夫。
“采芝斋是什么地方?”赵桓熙问她。
“我家的糕点铺子。既是去请妙音娘子,总也不能空着手去,就带一盒点心去吧。”徐念安道。
“你家铺子的点心好吃吗?我也想吃。”赵桓熙道。
“饿了?不是才吃过早饭没多久?”
“不知道,感觉最近总是饿得很快。”赵桓熙摸肚子。
徐念安估摸着是他最近不去上学,整天在家和殷洛宸赵桓荣打打闹闹的,练武时间也增加了,故而消耗得也快。
“那待会儿也买一盒给你。”她道。
“嗯嗯!”赵桓熙眼神开始期待起来。
不多时到了采芝斋,刘掌柜见是徐念安来了,忙亲自迎出来,行礼道:“大小姐,您来了。”说完又看跟在她身边的赵桓熙。
徐念安介绍:“这是我夫婿。”
刘掌柜忙又行礼:“大姑爷。”
“不必多礼。”赵桓熙回味着徐念安那句“这是我夫婿”,心里甜滋滋的。
徐念安指着一旁的伙计对赵桓熙道:“你想吃什么,叫阿牛给你拿。我和刘掌柜说几句话。”
赵桓熙点点头,跟着阿牛去了铺子里。徐念安则带着刘掌柜去了楼上。
过了一刻,徐念安拎着一只盖子上雕着海棠花的红漆食盒和刘掌柜一道从楼上下来,就听见铺子里闹哄哄的,抬眼一瞧,都愣了。
虽然采芝斋一向生意不错,但自开业以来,也从未像此刻这样热闹过,放糕点的柜台前面简直人满为患,都以女子居多,两个伙计都忙不过来。
“这……怎么回事啊?”刘掌柜一脸懵。
徐念安看着站在柜台后面四五尺远的地方端着盘子鼓着腮帮子吃糕点的赵桓熙:“……”
行吧,以后哪个铺子生意不好拉他去站上个一天半天就行了。
门前实在太多人,徐念安拉着赵桓熙从店铺后门出去,再绕到店铺前面的大街上,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小谧园。
马车上,徐念安拿出帕子给他擦擦唇角粘上的糕点屑,问道:“刚才在铺子里那么多人瞧你,你怎么不躲呢?”
“原本想躲来着,可后来一想,这是你家的铺子,来得客人多些,多挣点银子,你不是能高兴吗?反正他们看我,我也不会因此就少了什么。”赵桓熙道,“我还故意在她们面前大口吃糕点,要是被我娘瞧见,估计又要说我没有规矩吃相难看了。”
“不难看。”徐念安瞧着他,目光如三月的杏花微雨,“旁人若是像你刚才那样大口吃糕点,吃相必然不好看,但你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这也是占了年龄的光,他看上去就是个半大少年,做什么都叫人觉着可爱。若是再过几年,再做这种饕餮之状,便不合适了。
赵桓熙腼腆一笑,“好,你说不难看就不难看,下次我还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