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癞子叹气:“也是被逼着想出来的辙,你们没发现山里都没什么人了吗?”
这可真是说到大伙儿的关注点上了,沈烈道:“怎么回事?我们也奇怪,在山里走了三天多都没看到人,县里那些盗匪还在?”
周家父子面上一起浮出愁色,周癞子道:“在,抓丁呢,先前那一帮盗匪攻进县城之后,占了县城就自立了个什么王,还封了不少官,他们先时在山里敲锣宣告的,我藏在暗里听见了,叫个什么王我也没记下来。”
陈大山便问:“县里的人呢,城破那天有人逃出来吗?”
周癞子摇头:“有的吧,但很少,头一天还有人进山,后边就没动静了,应该还都困在城里,但那帮盗匪时常会出来,小股的人往山里招兵,后边招兵不成就抓丁,不管男女都抓。还有招流民的,从北边来的流民很多都被他们招进了县里,成一伙的了,前些时候还大队人马去打了周边的县,运了不少粮食回来,好像是又占了一个县了,现在这外边三天两头还会有盗匪进山转转,外围山里根本没人敢呆了。”
他说到这里想说什么,踟蹰一下,又没能张口。
沈烈看了看那片黄豆,道:“你们是为了这些黄豆留在这里的?”
周癞子连忙点头:“是,我们家没什么粮食了,当时村里粮食都被拔了毁了,我们藏得不算远,回来看见了……你也知道,我们种地的哪舍得这么祸祸庄稼啊,加上又缺粮,等官兵走了就挑了两片位置偏的地儿,挑了些没被毁得厉害的黄豆又给种了回去,有些没活下来,有些成活了,上次碰见你们,其实我们不只是进村找东西,也是来给这些黄豆浇水的。”
他说到这里就又没话了,周家老大看他爹一眼,心下着急,但急归急,话到嘴边,发现自己也一样开不了口。
他们今天是来收豆子的,收了这些豆子后也准备往山里逃了。
深山里的野兽想也知道应对不了,路上安全没得保障不说,以后也不知会怎样,但山里的野兽和山外现在已经称了王的盗匪比起来,周家人更怕的还是山外这些披着王皮的盗匪。
他们父子是亲眼看过那些盗匪怎么对待被他们逮到的人的,男人顺从的拉回去,不顺从的杀了,女人……那是求死都不能。
周家老大想着他娘和妹妹如果也被那些人发现,两手就发颤。
他想求沈烈把他们家带上,但当初几家人逃时,沈烈只指点他爹往山里跑,并没有带上他们,这其实就已经是答案了。
谁敢带没口粮的人呢。
就算他们现在能有点黄豆了。
周家老大心下都很清楚,可他更清楚,沈烈和陈大山出山被他们碰上,这可能是他们全家人最后一次可能抓住的机会了。
他壮着胆子,问道:“阿烈,你们这趟出来是?”
沈烈看他一眼,道:“想去一趟县城附近的山里,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
周家老大还没说话,周癞子神色已经变了,急急道:“去不得,那边现在都是盗匪出没,现在连三里村一带向内十多里的山地我们都不敢靠近,被碰见了就走不脱了。”
许掌柜一听形势这样严峻,当下便道:“沈烈,那粮我们不取了,粮食没有人重要,我们以后勤跟着你和大山山里找点吃食也是一样的。”
而且他们家的存粮,就算取不了县城外这一批,山谷里那些一家人只吃半饱的话,撑个两年半没问题,再跟着沈烈到外边找找吃食,他们要学打猎有个过程,前头估计就是采集为主,吃不了多好,但总归不会太受饿。
山谷里还能有点收成,现在山谷外也开始种黄豆种菜,要是不会被人抢夺偷盗了的话,也是补充。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