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看桑萝,道:“阿萝,郑家那女儿,狼口下护着小侄子,手臂上被生撕了两块肉,先时还好,今天我们听说发起高热了,咱们家当时退热的药备了不少,你看能不能送两帖过去?”
说这话时沈烈是有两三分犹豫的,他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还要在山里藏多久,药物其实算得上是很金贵的东西,关键时候保命的。不过当时因为担心村里其他几家备不起药,适逢他们卖了人参和皮货,手上银钱颇为宽裕,就格外多备了不少,尤其是退热药物备得多些。
村里的孩子皮实,大家也格外注意,除了阿宁有一回上火严重煎过一帖药,他用过些金疮药,其它的还真没怎么动过,他和郑屠户算不得相识,更别提郑家的女儿了,但到底是条人命。
桑萝想也没想,点头:“行,你放我下去,我去取药上来。”
说着就把刚解开的绳子又往身上绑。
周村正听沈烈和桑萝说给两帖药,想了想,道:“我家也给一帖吧,那孩子我倒是瞧着长大的,我就不下去了,辛苦阿萝你去找你婶子拿一下。”
桑萝应了一声,把绳索绑好,让沈烈拉稳了就小心往下方去了。
自家的药取了,又去周家,周村正媳妇听说了郑屠户家的事后嘴唇抖了抖,惊怔了一瞬才连连点头,端着油灯进里边翻草药,等翻出来了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识得字,又忙把桑萝喊进去帮着瞧一瞧哪些药是退热的。
等桑萝走了,周家两个儿媳问起来,她还喃喃:“怎么竟疯了。”
周家大儿媳听说是没了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心惊之下捂住心口。
她也为人母了,孩子两岁余,她不敢想那孩子是怎么没的,才会让当母亲的人疯了,只是攥紧着衣襟,一时竟觉透不上气来。
周家二儿媳嘴唇也打着抖,说不出话来。
……
桑萝这一夜久久没能睡下,合着眼出神。
太久未作声了,沈烈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吹熄了洞壁里的油灯。
听着沈烈在旁边的小榻躺下了,桑萝挺想问一声的,这大乾朝什么时候能倒,新王朝又到何时才能崛起,想想这根本不是她们能左右的,又意兴阑珊作了罢。
再见到郑大妞的时候,是第二天给郑家送药时。
郑家为了一家子的安全,能抱团自保,被沈烈他们救下之后,在沈烈提议下跟周癞子一家做了邻居。
且选的不是旁边山里的山洞,而是直接在周家山下对面的林缘围了一片地,现在里边就两个简易棚,一家子在搭简易木屋。
至于用水,他们家后边山里也有处小山泉,郑家父子几个用了几根竹筒打通,从山里往自家引水,不用时把竹管子塞住,用时打开,就这么跟周家比邻住了下来。
桑萝和沈烈过去的时候,郑屠户和屠户媳妇还识得她,唤她豆腐娘子,躺在棚子里的郑大妞已经烧得糊涂了。事实上如果不是还认得郑屠户夫妇,桑萝单只遇见郑大妞的话,怕是见了面也未必认得。
瘦太多了,五官变化很大。
到底算不得多相熟,她也没多说什么,把三帖药递给郑屠户媳妇,道:“这是我们家和我们村周村正给的退热药,家里备得不多,只凑出三帖,婶子先给大妞姐用上吧。”
郑屠户媳妇一听是退热药,眼泪就掉了下来,膝盖一弯人就要往地上跪,吓得桑萝忙拉住:“婶子,这可使不得,我年岁小,当不起您这一跪的。”
“活命的恩情,如何就当不得。”说着竟又要往下跪,桑萝忙避到一边,又将人架住。
郑家儿媳看桑萝有些狼狈,也过来帮着扶住了婆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