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您这好意我心领了,我是真要请人,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是家里劳力不够。沈烈受了司户参军的托,要往山里找人,给大伙儿讲讲朝廷的政策,再把人往外带,这就顾不着家里,后边还有山地呢,哪能用你们家里人给做白工啊?”
至于读书的事倒是没提,考不考得上还未知的。
那老太太倒是知道沈烈和陈大山他们一帮人在帮着朝廷做事的,她们能得这么个好位置安置下来还全托了沈烈找那差吏关照,便就瞧更熟悉点的陈婆子,问道:“后边还往山里跑呢?咱们那一带还有人没出来吗?”
陈婆子是再清楚不过的,桑萝那就是大实话,只是隐了读书的事。初九考试,考上了沈烈沈安都读书去了,没考上沈烈也得往山里跑呢,也难照顾得到家里。
便点头:“是还得跑吧?咱旁边那几个村基本没人了,再走远点许是还有,朝廷不是还想着阿烈、大山他们几个帮着往别处再找找吗?不瞒你说,也不白跑,朝廷也给好处的,给了我们一点山地用着。”
赵老太太说道:“应当的,深山里多危险,要不是有他们领着,我们自己想这么安生的出来?出不来。”
陈婆子听着这话高兴,笑道:“可不就是,所以说呀,要是只是那几亩地,哪用出庄子找,阿烈一个个小徒弟都在呢,我们这些邻居也在,我们出来得早,家里劳力多的,活儿还剩几天就收尾了,到时候都去相帮,一人几锄头就帮着给干完了。阿萝没要,除了田地,后边还有山地里的活呢,确实是缺劳力,说要请两个,这才往外边来找找。我晓得你们家情况,应该是匀得出两个劳力来的,问了问我家大山你们安置的地方,就带着她往你们家来了。”
赵老太太忙称谢,转与桑萝道:“那行,翻那几亩地桑娘子你就莫说请人了,权当叫我们也尽尽心意,回报一二,家里的小子们也是高兴的。正好这两天你也瞧瞧,看他们父子叔侄几个做事利不利落,入不入得你眼,瞧得上的,往后有活儿你使唤就是,管他点儿口粮能吃个半饱就成。”
老太太这是实在话,这时节家里缺的就是口粮,似他们这样家里人多的,地里的活做得过来,谁家肯给能管个半饱的口粮,那是很乐意领这份工的。
桑萝是早寻思过的,她对赵家人也有印象,确实如陈婆子所说,实在人家,因而笑道:“那我先谢过您了,这趟是想请两个人,活计很杂,山里地里的活,想到什么指什么,眼下也不确定后头的情况,反正照月请,若是跟我们吃的话,一天管两顿饭,我们家吃什么你们就跟着吃什么,一个月一人许三百文工钱;若是你们自家吃的话,一人一个月除三百文工钱之外,许十升黄豆,十斤熏肉或是鲜肉,自然,眼下是没有猪肉的了,林子里猎到什么算什么了。”
赵老太太和一旁四个儿媳都听傻了眼:“啥?给这许多?”
三百文工钱就不少了,十升黄豆,一个壮劳力加些野菜也晃晃当当将将能吃半饱了,关键是还有十斤肉啊。
因桑萝是女子,一直没吭过声的赵老汉都不由得望了过来。
他们一家人也不是刚出来那会儿了,城里现在不收入城费,他们也进去看过,吃食值钱呐,尤其是肉,那是能跟大户人家的管家仆妇换到粮食的。虽没细打听过,但十斤肉,看是什么肉,换个四五十斤的黄豆总有的。
赵老汉下意识往这边走了两步,又停住:“桑娘子,这多了,肉放到城里是能换粮的。”
桑萝点点头:“我知道,但不少都是重活,你们一部分换点粮食,适当留几斤自家吃补补体力吧。”
放在太平年月里,猪肉十八文一斤,十斤肉也就是一百八十文,十升黄豆四十文,再加三百文工钱,合五百二十文,请个壮劳力做一个月短工,很划算了。
她也知道眼下粮价肉价都高,不过稻谷和米是藏在山谷里种的,自家吃都不够,也不能拿到明面来,黄豆嘛,她们在山上真没少种,一个月二十升还是许得出来的,至于肉,就不那么心疼了,沈烈每趟进山接人,出来都没少带,就她们家这几口人,捎带上沈金兄弟三个都不愁吃的,这是用来抵工钱的东西里桑萝给得最不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