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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点点头,领曾子骞和禇其昌二人进厅里落座,见沈安和沈银已经去烧水准备泡茶了,他说了一声,进去屋里先寻桑萝。

沈烈几人说话声音很轻,沈家屋子用料也扎实,隔音是不错的,不过桑萝还是隐约听到点动静,猜是沈烈回来了,谦宝已经睡得香了,只阿窈有个习惯,夜里哄睡喜欢趴在她胸口,这会儿一根手指含在嘴里,不时还动一动嘴唇叭嗒吮一下,不知梦到什么好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无齿的牙床。

桑萝看得好笑,怕她还没睡沉,一时也没动弹,只看了看房门方向,不多会儿,房门被人从外边小心推开,踏着夜色进门的不是沈烈是谁?

夫妻俩视线一对上,桑萝就竖了食指在唇边,示意他小声着些。

沈烈惦着妻儿,见桑萝半靠在床头,凑过去看了看,谦宝已经睡得很香了,阿窈趴在她娘怀里,吮着手指睡相极憨,几日奔波的辛苦一瞬就都散尽了。

只是这时却没有时间再多看孩子几眼,他低声与桑萝道:“曾刺史和禇司户过来了,人在正厅,来见你的。”

“见我?”桑萝诧异。

沈烈这一趟跟曾刺史下乡,一则曾刺史要看民生,二则,州署衙门要代朝廷购粮,歙州一带在去年冬官府就已经走过一遍了,因下边几个县去年冬几乎没买到多少粮食,开年衙门开了印不几天,曾刺史带着禇其昌和一帮小吏就亲自下县去看情况了。

自然,沈烈和沈安兄弟二人被他顺手带去开小灶,看经济民生也是颇锻炼人的,尤其跟衙门事务挂钩,沈烈问过曾子骞意见后又带了一个魏清和。

这买粮买粮,怎么绕回大兴庄见她来了?

她满腹疑问,但顾忌着怀里还没睡熟的孩子,也不好现在就问,小心坐直些许,以极缓的速度把阿窈放到床上,掖好被子。

小丫头吮手指放在嘴边的手指动了动,嘴唇一吮住,又睡香了。

桑萝这才到一旁穿好外衣,略整了整头发,随沈烈一起出了房间,旁边就是偏厅,沈烈索性便等一会儿一起说了。

进到厅里,桑萝还未见礼,曾子骞和禇其昌一见桑萝出来,忙起身抱了个拳:“暗夜来访,实在失礼,打扰了。”

二人身上着的还是一身官袍,官靴上满是黄泥,一行人显然是刚从乡下回来,怕是连城门都还未进。

桑萝摇了摇头:“无妨,听沈烈说二位大人是来寻我?不知是何事?”

曾子骞虽着急,这时却还稳得住,先请桑萝入座,而后方道:“我们这趟出去的目的乡君想是知道?”

“略知一二。”可这与她怎么扯上干系了?

曾子骞看出桑萝疑惑来,道:“这一趟买粮并不顺利,除了歙州周边这一带,下边诸县除了大户手中,普通乡民那里很难买到多少粮食。”

桑萝眉一挑:“这不应该吧?官府给的价钱不错,如果说是之前饿怕了,朝廷地没少给,去年半点田赋未收,地里出产的粮食都是自己的,留足自家人两三年的口粮还是能有余粮的吧?”

一百九十文一斗的谷价,比之去年正月陈谷三百多文一斗是降了许多,榀这个价钱比之正常年景也是三倍有余了。

可以料想得到,到今年秋收时,如果朝廷养民的政策仍能贯彻,没有太多地方出现天灾人祸,粮价就算不落也不大可能还涨得更高了,留太多粮食在手其实没有太大的必要。

朝廷免赋三年,显见得是会缺粮的,官府肯花银钱来买,百姓又怎会不愿反哺朝廷呢?所以去岁衙门来买粮和买刚收成的薯蓣时,大兴庄周边这一带,各家留自家人两三年的口粮,有余力的都卖了出去。

哪怕桑萝和陈家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