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到大兴庄里,沈家外边已经围满了人,倒没有人往院子里挤,沈烈还稀奇怎都这样自觉呢,陈大山和周大郎几个一样在外边的低声与他说了:“除了天使,还来了好几个京里的大官,除了我奶和庄子里几位相熟的婶子们在里边帮忙布置香案沏茶,我们都没敢往里挤,怕冲撞了。”
这就是这许多乡民全挤在外边,不踏进沈家大门一步的原因了,这时候的百姓对官员真的带着一种天然的敬畏。
州学的几位助教和一帮学子们对京官倒是憧憬得很,毕竟他们读书科举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改换门庭,得个官身,胆子也较寻常乡民更大,跟着进了一进院,不过也只止步二进院门处,隐约看到沈家厅里除了他们刺史之外还有一位宫中高品阶内侍,一位绯袍、两位绿袍官员,辨认那绯袍官员身上的官服花色,认出是从四品,就没敢再往里进了。
武定五年二月末,大兴庄第三次迎来的天使,沈烈一打照面,发现勉强称得上是熟人,正是第一次来大兴庄宣旨的岑喜。
当然,这时候的沈烈并不知道岑喜名字,更不知这一位是皇帝身边最为得用的大内总管,只是记得他来过,兄弟二人作了个揖礼致意。
曾子骞如今与沈烈关系不同一般,特意帮着介绍了一番,听说岑喜是大内总管时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复又见礼。
岑喜却半点儿没有大内总管的架子,兄弟俩腰都没弯下,他已上前将人扶起了,脸上的笑那叫一个让人如沐春风。
待到后边介绍到司农寺少卿和司农寺丞时,兄弟二人再见礼,看岑喜的态度,再想想一会儿就要被册封为云阳郡君的那一位,谁还敢摆官员的谱啊,都客气得很。
……
沈家人都收拾好,桑萝也按品大妆,香案齐备,就连还差几日才满半岁的阿窈和谦宝都被哄乖了抱了出来,岑喜这才宣旨。
接旨这个活沈家人如今做得挺熟的,也都猜到皇帝赏得应该不会轻,可听到册封为正四品郡君的时候,一家人还是愣了愣。
二进院门处围观的一帮助教和州学学子们也有人倒吸了一口气,有人轻呼出声,声音压得极低议论:“竟是越过了县君封了郡君,且是有封号的正四品郡君。”
而非从四品。
那边岑喜的宣旨还在继续:“实食邑三百,每年可领俸银60两、禄米60斛,赐郡君府,赏京郊五百亩庄子一个,骏马两匹、东珠六匣、金银豆叶六匣、如意长命锁两对……”
别人不知,在一旁垂眸听的曾子骞门清,主打一个体积小,易携带,能收拾收拾就走……
果然,后边就是歙州秋闱后举家随贡入京。
前头封郡君也好,那一堆赏也好,沈家人都没觉得太奇怪,听得最后一句却齐齐诧异抬眼。
岑喜笑着将圣旨念毕,上前一步示意桑萝接旨。
待桑萝接了旨,笑吟吟与桑萝、沈烈二人道:“郡君于农事上颇有建树,陛下希望郡君能早日进京才好,念着小娘子和小郎君太小,不宜奔波,这才将时间定在秋闱之后,京中的郡君府会收拾好,郡君一家届时只要收拾好细软往京城去就行了。”
又看向沈烈和沈安,道:“听曾大人说二位如今在州学读书,圣上知道后,特许了郡君府两个入太学的名额,不限于荫子。不过……”
他说到这里又看沈烈,带着几分笑意提点:“沈郎君不妨今年秋闱下场一试。”
沈烈揖手,道:“我与舍弟从州学回来之前刚看到礼部下发的通报,正准备秋闱一试。”
沈烈说的是实话,他完全不知道曾子骞和皇帝之间有关于他的三年计划,桑萝一次次建功,身上爵位越来越高,沈烈自己的压力其实是非常大的,这一年多来也学得非常拼了,今日看到礼部下发的通报,已经存了一试之心。
岑喜面上笑容更甚:“如此甚好,甚好!”
转而与桑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