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见好就收,也就上车了。
那是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车上的玻璃被黑布遮住,完全看不到外面。
初挽没有抵抗,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抵抗。
其实只要福宴清不发疯,她应该很安全,福宴清是想利用她来要挟姑奶奶出现,姑奶奶出现了,她必然是安全的,姑奶奶不出现,福宴清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况且还有初鹤兮。
显然福宴清对这个儿子也多少存着一些顾念。
自己一旦出事,初鹤兮必对他恨之入骨,这父子情基本没什么挽救的可能了。
车子启动,初挽闭上眼睛,感受着车子前行的方向和大概路程。
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车子正在往墨西哥边境墙的方向开,这让她心里多少不安起来,毕竟过了那堵墙就意味着进入一个法制完全不同的社会,一切将更没有保障了。
就在这时,初挽突然听到剧烈刺耳的刹车声,之后她的身体便无法控制地往前飞,直接跌撞到了前面座椅上。
她撞得头晕眼花,而就在这种剧痛中,外面好像有枪声想起来,带了消音装置的枪声仿佛放鞭炮,闷闷的爆破声在前后响起。
初挽摔在那里后,干脆也不起来了,她就趴在座位之间,安静地等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枪声终于停了。
初挽支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
这时候,越野车的车门被打开了,刺眼的阳光瞬间照进来。
初挽抬起头,看向来人。
在辨别出来那个人的脸后,她脸上无法控制地有了失望。
来人竟然是关敞。
关敞单脚抬起,踩踏在吉普车上,之后倾身过来,俯首看着初挽。
他打量了她一会,之后才有些纳闷地说:“初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初挽笑了笑:“这不是关敞吗?关敞你怎么来这里了?好久不见了。”
关敞把手伸向她:
“初同志,你快下车吧,这里不安全,我带你离开。”
初挽:“就不劳烦你了,我觉得这车里挺舒服的……”
关敞却不由分说,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扯下吉普车。
初挽猝不及防,险些跌在地上。
关敞:“初同志,你会骑马吗?”
初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关敞那依然一脸憨厚的样子,冷笑:“不会。”
关敞:“那就可惜了,那你和我一起骑吧?不过我是一个男人——”
初挽直接道:“马呢?”
关敞便笑了。
美国边境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下来,他笑起来竟然一口白牙,看着干净诚恳。
他笑着说:“初同志,其实我建议你不要多想,在我面前耍什么滑头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是福宴清那老小子,他对你投鼠忌器,我可不会。”
初挽:“你放心好了,你说往哪儿去,我就往哪儿去,会很听话。”
关敞颔首:“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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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敞带着初挽先骑马,之后到了一处废弃的汽车厂,在那里,他带着她上了一辆破旧的小汽车。
初挽注意到,小汽车里堆积了许多木盒子,关敞好像很宝贝他们。
关敞开着车,突然道:“不要打什么鬼主意。”
初挽笑道:“我就看看。”
关敞:“我知道,斗心眼的话,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不要说话,不要多想,也不要试图说服我什么。”
初挽侧首,好奇地打量着关敞:“斗心眼的话,我能比得上你吗?你说你多能装,装了这么多年,不累吗?”
关敞:“当年我不是输给你了吗?”
他看了她一眼,很不能释怀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骗走了我的元青花。”
初挽:“那怎么叫骗呢,你情我愿的买卖!”
关敞看来确实耿耿于怀:“我当时太天真了,竟然小看了你,就这么打了眼。”
初挽好笑:“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关敞:“我很快就知道你是初家的后人,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打眼了。”
初挽:“所以你特意跑去宝香会?”
关敞微眯眸:“那倒不是,只不过正好遇上了,逗逗你而已。”
他顿了顿,才道:“你当年买的那仿铜牛以及古玉,我都特意研究过,看来你是捡了大漏。”
初挽:“我就是小打小闹捡个漏,关老板你在背后做的才是大买卖。”
关敞听这话,深深看了初挽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初挽:“不知道,估计很早了吧。”
关敞:“青州?”
初挽笑了:“青州果然是你了,我就纳闷,你说你手底下那么多人,你干嘛自己跑去?”
关敞微眯眸:“你和聂南圭易铁生同时出现在青州,让人不得不防,我能不去看看?”
初挽:“这你还真是想多了。”
关敞淡声道:“不是我想多,是你太狡猾,只可惜你后来出国了,跑去美国发了大财。”
初挽:“我那算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小打小闹而已。”
这时候,汽车经过一处,初挽看到暗红的铁锈色下,有两个美国警察,他们骑着马。
关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自然注意到了,便提醒道:“别指望他们,他们可不是来帮你的,你喊了也没用,这里不是北京,也不是纽约。”
话音落时,初挽便看到,那两位骑着马的警察挥舞着鞭子,去抽打旁边的墨西哥人,那些墨西哥人有男有女,也有人抱着小孩,他们拼命护着脑袋抱着孩子和行李四处乱窜,哭喊声求饶声还有救命声,西班牙语葡萄牙语都有,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而就在不远处,那些非法移民的帐篷被烧起来,有墨西哥人疯狂跑过去想抢救自己的家当。
初挽收回目光,不再看了。
确实不能指望,这里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