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余绕的旧宅,打算就在被夯压得平实的原住址上,再重新规划房屋位置跟大小。
她捡了根木条,浅褐色眼瞳如同精密的仪器,迅速目测了土地尺寸大小。
又寻思一下,她就在地面开始画地线。
跟过来的桑大哥拉着桑幺妹,看她躬着个背。
“青哥儿,你在做什么?”
“哥,先画好地线,再挖地槽。”
桑大哥两眼茫然,他只看过别人修房子,具体该怎么做也是一知半解。
但他不懂,青哥儿自然就够不懂了,他只当她现在是在胡闹。
他叹了口气:“别乱琢磨了,我们还是去请个泥匠跟木匠来吧。”
人有专技,不懂的事自然只能请懂的人,再想省钱也不能胡来。
郑曲尺当即反对:“钱得省着点花,他们懂的我也懂,我懂的他们不一定懂。”
“你懂什么啊。”桑大哥头痛地问道。
郑曲尺振振有词:“我营寨都修得,区区盖个房子能难倒我?哥,你放心,交给我吧。”
又是这样。
桑大哥有时候真不明白,她这一身迷之自信究竟是打哪来的。
明明之前……她性子文静又寡言,现在倒是果断又擅辩,满口歪理。
他看她在地上画出条条框框之后,就去取墨斗来判断曲直,见无误后,就抡起斧头又噔噔地跑到沟渠的坡槛上,砍了几根粗壮竹子扛回来。
初见郑曲尺以那副矮小的身躯力扛百斤时,桑大哥眼睛都快瞪直了。
“你、你怎地,有这么大的力气?”
郑曲尺对于亲近之人,自然不想掩饰什么,她提前就想好了借口:“我以前力气就大,只是不想干活就故意装的。”
听到这赖皮耍懒的话,桑大哥喉间一噎,又气又无奈,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他没好气地问:“现在砍竹子做什么?”
“有妙用,这烧毁的房屋剩下木炭火星跟余温,我打算就势在上面搭个架子。”
“架子?你要烤东西?”
“用来烘土砖。”
“土砖是什么?”桑大哥一脸问号。
“盖房子用的。”
她一连砍了十几根竹子,用斧子将它们一根劈成四块,再用削下来的柔韧竹青皮当绳子编制在一起,形成宽席模样。
然后拿石头垒起,将它架在火星未熄的地面上。
她考虑最近气候虽干燥风大,但要快速将土坯脱干水份,用这种文火慢烘细沥的方法,可谓是最节省时间了。
周围垒一圈,上面放几排,一次性就能够快速脱干几百块土砖,周而复始下,不用多久就能够凑够她要的土砖量。
但要注意的是,火大了容易裂,小了又达不到她快速烘干的要求。
看郑曲尺动作利索,有条不紊地做出了竹编排席,桑大哥惊讶不已。
“这……你哪学来的?”
“营寨里一个老木匠教的。”她张口就来。
等烘炙土砖的场地弄好后,她又忙不迭地跑去林子里伐木。
她力气大,咔咔几下,就劈好了木头,又用锯子裁出四块长条木板铆起来,做出一个中空的长方形木框。
“这……又是在做什么?”桑大哥这一次倒是认真在询问了。